“慕清,你真厲害?!蔽页冻鲆粋€扭曲的笑容,“我差點就信了?!?/p>
我拿起手機,當著她的面,點開了沈懷仁的朋友圈。我早就想到了,所以剛才在書房,我用那臺舊電腦登上了我的微信。
我把手機屏幕轉向她。
上面是沈懷仁四年前的一條動態,時間,正是我被宣判入獄的那天。
照片上,是一桌豐盛的燭光晚餐,兩只高腳杯輕輕碰在一起。
配文是:“掃清障礙,重歸于好。我的女王,歡迎回來?!?/p>
定位,是我們曾經最喜歡去的那家西餐廳。
原來,在我為她鋃鐺入獄的那天晚上,她正和我的仇人,慶祝著他們的“重歸于好”。
程慕清的臉色終于變了,閃過一絲慌亂。
“思安,你聽我解釋……”
“解釋?”我打斷她,聲音冷得像冰,“解釋什么?解釋你們是如何在我入獄的第一天就滾到了一起?還是解釋,當初舉報你挪用公款,根本就是你們倆聯手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為了把我送進去,然后名正言順地霸占我的一切?”
我的質問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她所有的偽裝。
她沉默了,那沉默,就是默認。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從頭到尾,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一個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
我站起身,拿起那份可笑的離婚協議,當著她的面,撕了個粉碎。
紙屑像雪花一樣,飄飄揚揚地落下。
“程慕清,你的錢,你的‘面子’,我一分都不要?!蔽铱粗蛔忠痪涞卣f,“從今天起,你我之間,恩斷義絕?!?/p>
說完,我抱著那個裝著我母親遺物的木盒,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讓我惡心的地方。
出門前,我聽見程慕清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尖叫:“梁思安!你會后悔的!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我沒有回頭。
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認識了你。
我身無分文,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我媽留下的老房子。
那是一座位于老城區的筒子樓,陰暗,潮濕,墻皮大片剝落。我打開門,一股塵封的霉味撲面而來。
我把母親的布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然后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