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莉回來的時候,書房里亮著燈。
她匆匆放下包,習慣性地先去廚房,腳步卻猛地頓在冰箱前。
冰箱門敞開著,里面那罐泡著暗紅色組織的玻璃罐,不見了。
她臉色瞬間煞白,沖進書房,聲音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尖利:
“季陽!我冰箱里的罐子呢?你看見那個罐子了嗎?”
我抬眸看她,拳頭死死捏緊,胸腔里翻涌的暴怒幾乎沖破喉嚨。
我想揪住她衣領質問,質問那塊冰冷的“藥材”,質問這七年可笑的婚姻。
可最終,我只是將手里的書輕輕放下,盡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哦,你說那個藥材罐子?聞著有股怪味,我怕壞了,下午拿出去扔了。”
“扔了?!”蘇莉的聲音陡然拔高,“季陽!你……你怎么能扔了它!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么動我的東西!”
她幾步沖到書桌前,俯身死死盯著我,胸膛劇烈起伏:
“你放到哪里去了?垃圾桶?哪個垃圾桶?現在!立刻!去給我找回來!”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了七年的溫柔面孔,此刻竟如此陌生。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冰冷的笑:
“扔都扔了,垃圾車早收走了。泡著的一塊爛肉而已,值得你這么大動肝火?”
她像是被這兩個字狠狠刺了一刀,猛地后退一步,眼里瞬間蓄滿了淚:
“季陽,你怎么能這么說……它不是爛肉!它……”
她痛苦地咬住下唇,后面的話卻死死哽在喉嚨里。
“那是什么?”我逼視著她,“蘇莉,告訴我,那罐子里泡著的,到底是什么藥材?值得你藏了這么多年,當寶貝一樣供著?”
她眼神躲閃,淚珠滾落,卻倔強地偏過頭:
“沒什么……我不想跟你吵。今晚我去客房睡。”
說完,她幾乎是踉蹌著轉身沖出了書房。
結婚七年,這是她第一次對我如此失態。
巨大的諷刺感淹沒了我。
既然視若珍寶,當初又為什么要親手將它從自己的身體里割下來?
既然愿意為那個男人做到這一步,又為什么要嫁給我?
結婚七年,蘇莉在我心中,一直是那個溫柔嫻靜、宜室宜家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