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狐疑地轉頭看著哥哥:
“你說什么?張甜甜死了?”
哥哥還要再說,江楚楚的眼睛一紅,落下淚來:
“齊哥,你就別怪少萱了,看著她受苦,我就想起我那命苦的孩子……”
被她這么一激,爸爸的手立時收緊,我被掐得滿臉通紅,依舊死死瞪著他。
“少琛,你怎么能撒謊呢,江阿姨最不喜歡撒謊的孩子了。”江楚楚蹲在哥哥身前,半是哄騙半是威脅地看著他。
哥哥猶豫地看著他:“可是……這是我親妹妹。”
“阿姨的孩子沒了,醫生說,我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江楚楚抹了把眼淚:
“我一直把你當我的親生兒子,以后齊江兩家都會盡力托舉你。”
哥哥的耳朵一動,他顯然對這個提議動心了。
片刻后,他艱難地說:“爸……其實我是騙您的,我舍不得看妹妹受苦,才不得已撒了謊。”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哥哥心虛地轉過頭,將手放在爸爸的手上,勸道:
“但妹妹年紀小不懂事,您將她打成這樣,她以后會有心理陰影的。”
爸爸終于松了手,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隨即劇烈咳嗽起來。
他似乎在這時才意識到,我也是他的孩子。
他曾經也將我舉在肩頭,在夜晚一遍遍講著童話故事將我哄睡。
爸爸給我松了綁,嘴上仍不饒人: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回去告訴你媽,別讓她再耍什么花招。”
江楚楚眼中閃過一絲憤恨,面上卻柔柔弱弱,提議道:
“齊哥,我的家庭醫生就住在隔壁小區,不如我打電話叫他過來給少萱涂點藥吧?”
我下意識拒絕:“你肯定又要害我,我不要……”
“少萱!”爸爸警告地瞪我一眼:“楚楚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你不許再惡意揣測她!”
“齊哥別生氣,我讓人帶少萱去房間里先休息一下。”江楚楚叫來了門口的兩個保安。
趁爸爸不注意,她低聲對那兩個人說:
“把她給我送到水房去。”
所謂的水房,其實是在空房間里放了一個巨型玻璃缸。
我不知江楚楚何時有了這樣的惡趣味,只后知后覺地想到,這些陷阱,都是她一早為我們預備好的。
她根本就沒想讓我和媽媽從她的新家里活著出去。
保安見我小小一個,又被親爹打得遍體鱗傷,不免心生憐憫。
但墻上安著監控,他們只能按照江楚楚的吩咐,再次在我的手上綁上了繩子,將我扔進了玻璃缸。
下一秒,監控中傳來得意的聲音,江楚楚把我爸和哥哥都帶到了一樓客廳,殷勤道:
“你們都累了吧,我去倒水給你們喝。”
倒水兩個字被她刻意加重,兩個保安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拉下了墻邊的線。
一根水管從天花板上傾瀉下來,冰冷的水灌進玻璃缸,巨大的水流將我沖得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江楚楚是想將我活活溺死在玻璃缸里。
還好方才我長了個心眼,在保安抱著我時,偷偷取走了他口袋里的鑰匙藏在袖子里。
那上面有一個指甲剪,我費力又緩慢地剪著手上的繩子,同時一次又一次用瘦弱的身軀撞擊著玻璃缸。
不知是不是媽媽在天上保佑我,指甲剪竟異常鋒利,眼看著,繩子就要被剪開了。
水已經沒到胸口時,我總算脫了身。
玻璃缸顯然是江楚楚臨時弄來的殘次品,我很快就摸到了一條膠黏的縫。
只是剛拍了幾下,就有人在我身后笑出聲來。
轉頭,江楚楚站在那根線旁,狠狠一拉,水流變大,將我徹底沖進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