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的心跟著徹底死了。
世界變成了一幅無聲的慢鏡頭。
我的喉嚨里像是被灌了鉛，發不出任何聲音，連呼吸都停滯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墜落，卻什么也做不了。
不，這不是真的。
這一定是個噩夢。
我的乖乖，我那么聽話的乖乖，怎么會……
當那聲沉悶的撞擊聲傳來時，我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世界徹底失去聲音。
我只看見，剛才幫我說話的那位大哥，臉色煞白地沖了過去。
他顫抖著招呼著僅剩的幾位還沒走的鄰居：“還有救，快！快來幫忙！”
“打120！快打120！”
我的腿終于恢復了些許力氣，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一步一步，麻木地挪了過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看見了。
我的女兒倒在一片刺目的血泊之中。
她慘白的小臉上，那雙眼睛緊緊地閉著。
她那么安靜，那么乖巧地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著了。
眼淚，噴涌而出，大顆大顆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我的女兒！
你到底做錯了什么？
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剛剛結束了最辛苦的高考，你還有那么多美好的未來。
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周圍的人在忙亂著，有人在打電話，有人在試圖止血，可我什么都聽不見，什么也看不清了。
直到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我才像被驚醒一般，渾身一顫。
醫護人員迅速地沖下來，將女兒小心翼翼地抬上擔架。
我茫然地跟在他們身后，一起上了救護車。
狹小的空間里，醫生護士們緊張而急促地為我女兒進行治療。
我再也控制不住，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車廂地板上。
朝著正在為我女兒搶救的醫生護士，重重地磕下頭去。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她！”
我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血腥味。
“她才十八歲，她的人生還沒開始，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我求求你們！”
一個年輕的護士回過頭，伸手將我扶起來。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的！”
“您是她的媽媽，您要堅強，她還需要您！”
我渾渾噩噩地跟著去了醫院，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整整做了一個晚上。
我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那么死死地盯著手術室大門上那盞紅色的燈。
它亮著，就代表我的女兒還有希望。
我想象著那扇門會突然打開，我的乖乖會像以前那樣，蹦蹦跳跳地從里面跑出來，撲進我的懷里撒嬌。
直到我的身體近乎麻痹，手術室的大門才被打開。
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我沖上前去，哀求地看著他。
“醫生……我女兒……她怎么樣了？”
醫生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你女兒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全身多處骨折，加上大腦有些血塊，所以需要靜養一陣子。”
“短時間內她可能不會醒，要等大腦的血塊吸收以后。”
這幾個字，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在我心上反復凌遲。
本來她不必受這無妄之災的！
都怪她們！都是她們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