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嬤嬤們壓著跪在祠堂。
青石地面冰冷刺骨，沒一會兒，膝蓋就傳來刺骨的痛意。
我掙扎著起身，卻被嬤嬤狠狠壓回去。
多動彈一分，便會換來戒尺重重的一下。
我強忍著不適，眼前逐漸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沈星棠毫無血色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沈星棠，我從未想過傷害你的孩子！”
我急忙解釋。
沈星棠卻噗嗤笑出聲。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是我自己下的手……”
“他不是裴家的種，我自然不能留，只能委屈你擔下這個罪名……”
“明淵也真是，你明日就要出嫁了，還罰你這么狠！”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能干出這么驚世駭俗的事。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說完，我后脖一陣鈍痛，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周遭一片漆黑，鼻尖縈繞著潮濕發霉的味道。
門被“吱呀”推開，透過月光，我隱約看到裴明淵的臉，不帶一絲感情。
“夫君，我小產一事管家已經查明，就是她蠱惑了阿蘅妹妹……”
“賤婢！小姐心地善良，定是你們自作主張！敢對夫人下手，殘害裴府子嗣，你有幾條命！”
裴明淵負手而立，臉色鐵青。
逆著光線，他瞧不清我的臉，只緩緩走到我身前，居高臨下看著我，仿佛審視罪大惡極的犯人。
我剛想開口喚他名字，卻發現口中被緊緊塞著布團，只能發出“唔……唔……”聲響。
“這沾了血的手，不必留了。”
他冷聲宣判，一點一點朝我逼近。
我瞪大雙眼，拼命掙扎搖頭，發出破碎的聲響。
“不……不要……”
可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踩上我的手背，用力碾壓，鉆心的痛意幾乎讓我眼前一黑。
甚至能聽見骨節碎裂的細微聲響。
我痛出一身冷汗，無力地癱倒在柴火堆上，淚水模糊了雙眼，卻能感受到嫌惡的目光。
“按家規處置。”
“等等……過幾日小姐出嫁，別傷了臉，她一向疼惜身邊奴婢，莫要叫她瞧出來……”
緊接著鞭子重重落在我背上。
我口中含糊地喊著他的名字。
“裴，明淵……”
他身子一頓，卻還是攬著沈星棠的肩膀離開了。
大門掩上的瞬間，沈星棠給了我一個挑釁的回眸。
我絕望地倒地，看著最后一絲光亮被黑暗淹沒。
我一下一下數著，足足九十九鞭。
每落一下，我都在心里乞求裴明淵發現我，回頭來救我。
可后來，我心中最后一絲希望也熄滅了。
裴明淵，你沒來救我。
我，也不要你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被送回了房，身上的傷口上了藥，將養了幾日便只剩下灰白的疤痕。
只是這雙手，仍舊看得出紅腫。
大夫說幾遍消了腫，也無法恢復到從前那般靈活。
這手，算是廢了……
直到大婚之日，裴明淵才踏足我的屋子。
“阿蘅還在生氣？先前的事，阿兄知道并非你授意，只是終究害星棠失了孩子，阿兄只能對你小懲大誡。”
“今日你出嫁，阿兄同你說的，你可還記得？”
“別叫姓謝的碰你身子！”
我沒有理會，推開他伸來攙扶的走，徑直坐上了攝政王府的花轎。
裴明淵，你籌謀的一切終是一場空。
不論我夫君短命還是絕嗣。
我不會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