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傾川僵硬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渾渾噩噩的走了出去。
雪已經停了,風卻沒停。
頂著寒風走了大半個小時回到家時,顧夕已經睡了。
細碎的月光打在她的眉眼間,高貴又冷冽。
孟傾川站在床邊愣愣的看了許久,才發現十年來顧夕竟變了這么多,最初穿著校服的青澀少女模樣,已經完全沒了蹤影。
驟然間仿佛心里赫然被撕裂了一個豁口,冷風不斷的灌入,凍得他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顫聲喊了句:“顧夕……”
話開了個口,又沒了后續。
如果是十年前,他一定會把顧夕拉起來,問她還愛不愛他。
可現在不能……
因為他害怕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
他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去了工作室。
“川哥,今天盛鼎的……”一進門,周木就被他面色憔悴嚇了一跳,“川哥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孟傾川搖了搖頭,感情上的一本爛經,他說不清楚,也不想讓被人看他的笑話。
只是問:“盛鼎怎么了?”
周木回神道:“盛鼎的總經理來找你,現在在會客室里。”
總經理?
那不是顧夕同父異母的姐姐,顧若旋?
孟傾川滿腹疑惑地走進會客室,就見顧若旋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工作室的獎杯墻。
她長得很好看,眼睛和顧夕很像,只是眉眼間多了一股惹爛桃花的風流。
孟傾川直接開口:“顧總找我有什么事?盛鼎和華藝的合作已經終止了。”
他和顧夕結婚三年,也只和這人見過幾面。
顧若旋挑眉道:“那是顧夕和華藝,我今天來僅代表我個人。”
“我想孟先生還不知道,這次競標其實是為了爭取夏氏集團的新項目,我和顧夕各負責一個項目組……”
說到這里,她直直看向孟傾川:“所以,你應該知道這次競標的設計圖紙有多關鍵了。”
孟傾川一愣,夏氏作為房地產的龍頭企業,委托在整個行業都是重量級的。
顧夕和顧若旋之間的權勢之爭成敗恐怕就在此一舉。
他沉默了片刻,問道:“既然這么重要,你為什么找我?”
“我看過你的設計稿,很優秀,也很符合夏氏的理念。”
顧若旋刻意頓了頓,唇角勾著玩味的笑:“而且聽說顧夕和夏董的兒子之間不清白,這出戲,怎么能少了你這個重要角色。”
她說的漫不經心,就仿佛他和顧夕之間只是戲臺上供她賞樂的一出大戲。
孟傾川眉間一擰就要拒絕。
卻見顧若旋伸出手,張開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五百萬。”
孟傾川所有的怒氣瞬間被堵在了喉嚨里,他看著那只手,趕人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最終說道:“成交。”
沒有誰會和錢過不去,而且他從心底里,也不想讓顧夕和夏鴻達順意。
華藝和顧若旋合作的事,傳得出奇的快。
孟傾川一回到家,就見顧夕臉色冷冽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眼神中滿是冷意。
“你什么時候和顧若旋見面的?”
孟傾川平靜的關上門:“她今早來找的我。”
顧夕不容置喙地道:“解除合作。”
孟傾川一頓:“為什么?”
顧夕猛然起身,冷冽的眼底隱隱含著怒火:“她在外面有多少人,你不知道嗎?!”
孟傾川被這句話砸懵了,半響才明白過來其中的含義。
就像被一把尖刀貫穿心口,他幾乎是含著血反問。
“你以為誰都是你嗎顧夕?”
他不明白,為什么顧夕能在自己出軌夏鴻達兩年后,這么理直氣壯的懷疑他。
“你……”
顧夕臉色瞬間變了。
孟傾川卻已經笑出了聲。
“奶茶、輕奢手表、貼紙……你和夏鴻達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小秘密?你是不是覺得我愛你愛到連你出軌都不敢計較?還是你覺得我已經傻到連你這么明顯的‘炫耀’都發現不了?”
看著孟傾川臉上無比扭曲凄涼的笑,顧夕心口一窒,就要去抓他的手腕。
“你冷靜點。”。
孟傾川一把甩開。
有些事裝成傻子藏在心底,還能繼續維持表面上的光鮮。
可事到如今,孟傾川已經沒辦法繼續扮演這個傻子了。
“你還記得結婚的時候答應了我什么嗎?”
孟傾川問著,卻不用她答:“你答應了我,如果不愛我了,也要好好告訴我。”
“不就是離婚罷了,你以為我會不答應嗎?”
“離婚”兩字讓顧夕慌了,強硬拉住孟傾川,將他緊緊抱住:“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孟傾川眼睫一顫,滾燙的淚水驀地流了下來。
……
夜里,顧夕緊緊抱著孟傾川的腰:“我會和他斷了。”
她的身體很柔軟也很暖,是孟傾川這幾年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可他卻只覺得心中一片冷意,疲憊的閉著眼什么也不想說。
之后的幾天,顧夕似是真的和夏鴻達斷了,再沒了兩年里的頻繁加班,早早就回了家。
然后第七天,夏鴻達來了華藝工作室。
他白著一張臉,開口一句就是:“求求你,把顧夕讓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