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自創立民國以來,軍閥割據,洋人入侵,社會動蕩。
在這個動蕩的年代,活下去成為了一件困難的事兒。
那年冬的天津極為寒冷,我繼承了爺爺的衣缽,在和平區開了一家縫尸鋪,以下均為我的真實經歷,我將它寫出來,希望后人能夠尋得,窺探出這個動蕩年代的冰山一角。
我出生時很幸運,父母大抵對我有一絲親情,沒有與鄰居交換,易子而食,而是隨手將我扔在了馬路邊。
于是乎,我被爺爺撿到,成為了一名縫尸匠,只為了在動蕩年代混口飯吃。
這里不得不得提一嘴我的爺爺,他名為李響,不過大家都叫他‘瞎子李’,人如其名,左眼瞎了。
據他所說,這左眼是因為早年下墓,年輕氣盛不聽勸,結果栽在了血尸手里,最后命是保住了,只不過這眼睛卻永遠看不見了。
爺爺干盜墓一行久了,積累一些財富后,正準備金盆洗手,卻遭人暗算,多年的積蓄一掃而空。
最后被逼無奈無奈才干上縫尸匠這一行。
小時候我問爺爺:“爺爺,既然盜墓這么賺錢,你為什么不重拾副業啊?縫尸匠又掙不到幾個錢。”
每當這時,爺爺總是神情落魄,把我抱在懷里,深深嘆一口氣:
“三邪啊,你記住,盜墓這事兒損人陰德,你賺到的總會以其他方式流出去。算命的說過了,爺爺這一輩子五弊三缺,這才走上了這條道。
而你不一樣,以后爺爺的本事你好好學,縫尸匠這行,積攢陰德,才有福報。”
當時年紀雖小,卻也記住了爺爺這番話。
爺爺去世后,我一直遵循爺爺的話,本本分分地干著這一行,可不料,一具尸體的出現,讓我不得不違背祖訓,走上了爺爺盜墓的老路子。
這天,我如往常一樣,打開鋪面大門,掃好地,準備迎接第一單生意。
剛坐下,凳子還沒捂熱,就聽見外面一陣踏步聲。
在這里待久了,有些聲音一聽便知道來者是誰,我沒站起來迎客,而是依舊坐在凳子上,淡定地喝了口茶。
“李掌柜真是好興致。”果不其然,來者是吳文峰,我們這一代的軍閥頭子。
平時都是他的副將來,沒想到今天倒是他親自來,看來一定發生了大事。
“哎喲,吳帥,什么風把您大老遠給吹來了?”話是這么說,但我也沒有一點招待他的意思。
不是我不守規矩,而是這個年代里,你但凡示弱諂媚一點,別人就會以為你好拿捏,從而喪失主動權。
經過爺爺與我兩代人的積累,我們早已在這兒建立了不小威望,料他吳文峰也不敢對我下手!
果然,見我這般,吳文峰也不惱,失笑一聲,從旁邊拉來了一根凳子,與我對坐,自己給自己沏了杯茶。
“嗯......真是好茶!”吳文峰喝了一口,贊嘆道。
“吳帥大駕光臨,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兒?”我不再與吳文峰寒暄,而是問起了他的目的。
吳文峰是條老狐貍,你越是與他說得越多,他就越能從細節中探尋出你的底細,這也是我不愿與他交流過多的原因。
聽到我這么說,吳文峰放下茶杯,面色嚴峻地說道:“掌柜的,發生件大事!”
他說完,又朝著大門口喊了一聲:“把人抬進來!”
只見他的手下,抬著一具無頭尸體進了大廳,尸體旁邊則放著他破碎的腦袋。
只是一瞟,我忍不住眼皮一跳,這死得也慘了吧。
他的頭骨被砸得稀碎,腦漿流滿了一整個擔架,眼珠也被掏了個干凈,只留下兩個空洞。
腰被攔腰斬斷,四肢被分尸地七零八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味,看來尸體死了有段時間了。
“這人是誰啊,怎么被五馬分尸了?”
“這是我的一個親信,前不久與洋人發生了沖突,不小心落在了洋人手里,我花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所有的尸體從租界弄出來,接下來得拜托李掌柜了,沒有全尸的話,我不好和他家里交代。”
吳文峰向來與英租界那群人不合,是眾所周知的事兒,只不過沒想過這群洋人竟然做得這么過分。
“吳帥這是哪里的話,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笑盈盈答道。
聽到我的回答,吳文峰松了口氣,給我遞來了一袋銀元。
我拿著銀元,掂了掂分量,嗯......挺沉,笑意更深了,連忙站起來送客。
吳文峰擺擺手:“不用,李掌柜盡快將尸體縫好,我后天來收尸。”
“好嘞,吳帥您慢走!”盡管吳文峰這般說,我還是將他送到了門口。
洋人有句話說得不錯‘顧客就是上帝’,送他到門口也是我的本分,他的副將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見我出來,朝我打了個招呼。
“李掌柜,縫尸的時候,若是尸體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勞煩您告訴我一聲,畢竟他在洋人手里走一遭,我害怕洋人對他的尸體動些手腳。”吳文峰還是不放心地囑托道。
“您放心,我一定辦好。”
惦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元,我的笑也有了幾分真心。
看著吳文峰帶著手下漸漸走遠的背影,我的嘴角馬上就放了下來,四處張望一圈,沒見到人,連忙關門謝客。
看著尸體,我明白吳文峰他在撒謊!
吳文峰親信也就那么幾個,哪個我不認識,這人長相實在陌生,再者,最近租界與我們相安無事,根本沒有爆發過沖突,他這話也就哄哄小孩子。
我從尸塊里撿起尸體的右手,果不其然,這人指節粗大,布滿老繭,食指與中指奇長。
雖然吳文峰將他身上能證明身份的摸金符給收走了,但我敢肯定,這人便是摸金校尉!
爺爺在世時曾經跟我講過,這種人從小食指中指便進行訓練,比普通人更長更靈活,用于探尋墓中機關暗孔。
由于長期的訓練實戰,他的指關節才會粗大,看來這人沒少下墓。
只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吳文峰為什么讓我給摸金校尉縫尸,難道他找到了什么大墓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