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匕首即將刺入慶冬眉心時。
一道紅影破空而來,在陽光下折射出妖冶的光暈,精準打落匕首。
‘哐當’,匕首應聲落地。
眾人順著紅光齊齊看去。
就見楚沐云不知何時,竟扣下了鳳冠上的紅寶石,捏在手中把玩。
而剛才打落匕首的紅影,也正是她擲出的寶石。
慶冬此時臉色煞白,雙腿發軟癱倒在地,尿意不受控制地浸濕褲腿。
與地上的雞血交融在一起,刺鼻的腥臊味混著雞血的鐵銹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原本看熱鬧的人們捂著口鼻紛紛后退。
楚沐云嘴角勾起笑意,緩緩朝慶冬走去。
慶冬雙手撐地不斷的往后挪動,張嘴說著什么,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楚沐云繞過他,撿起落在一旁的匕首。
輕笑一聲,“沈景的貼心小廝竟也如此沒膽色,看來他也不過如此,記住了,莫要再叫我二少夫人,明白了嗎?”
慶冬吞咽著口水,連連點頭,“小的明白。”
雞血順著匕首滴在地上,慶冬連滾帶爬后退幾步。
楚沐云鮮紅的裙擺掃過青石板,拖出蜿蜒血痕。
她慢條斯理的用蓋頭擦拭刀刃。
忽然輕笑出聲:“聽說公雞克主,如今它一死,二公子的病該好透了?!?/p>
說完,她歪頭看向地上被嚇傻的慶冬,勾起唇,“慶冬,你說是不是?”
上一世,這慶冬可沒少替謝心柔折騰她,她怎么會不記得他呢?
慶冬如遭雷擊——這楚家小姐竟喚得出他名字!冷汗瞬間浸透后背。
媒婆被嚇得呆立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
小心翼翼的問道,“楚小姐,馬上要到吉時,您看是否要進喜堂?”
楚沐云斜睨著媒婆,輕嗤一聲,“急什么?”
這喜堂她肯定要進,但拜堂就算了。
畢竟她可不想真嫁給沈景那個神經。
想到此時正在做什么的沈景和謝心柔二人,楚沐云對著竹雨小聲說囑咐了幾句。
自己便提著滴血的雞,昂首闊步走進國公府。
鮮紅的鳳頭鞋碾碎雞頭,一路盡是血色腳印。
————
國公府正廳飄來陣陣喜香,里面的人們正歡聲笑語,想要見證一對新人的幸福。
楚沐云提著滴血的公雞跨過門檻時,喜香混著血腥氣瞬間炸開。
原本熱鬧喧囂的喜堂瞬間陷入死寂,只剩紅燭不停搖曳。
老國公手中的茶盞“當啷”墜地,渾濁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
老夫人趕緊掏出了護心丸喂進老國公口中。
賓客們面面相覷,見新娘子左手提斷頭雞,右手拿著匕首。
不由得后退半步,打翻了花果茶水。
謝氏雖然有些怕,但到底還是站了出來。
指著臉上還掛著血珠的楚沐云,厲聲質問:"楚沐云,你這是何意?"
"聽聞二公子身體不好,我殺只雞替他補補。"
楚沐云揚了揚雞身,溫熱血珠濺在謝氏新裁的淡紫色裙裾上。
謝氏臉色驟變。
這雞本是她與景兒、心柔算計好,要折辱楚沐云顏面的手段。
竟被她親手砍斷了脖子。
謝氏只覺又氣又惱,“你怎么將這雞殺了?”
楚沐云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雞不就是殺了吃的嗎?莫非,在國公府,公雞還能有別的用處。”
說到后半句的時候,她直直看向謝氏,語氣中帶著不容忽視的質問。
謝氏吞了吞口水,卻實在不敢說出這雞的真實用途。
若讓公婆知道她與景兒所為,怕是會打死他們母子。
但此時老國公已然從下人那里,得知了府門前發生的一切。
他面色陰沉如雷。
眼中是灼灼怒意,指著謝氏,“還不老實交代?”
謝氏被老國公的目光嚇到。
聲音有些發顫,“父親,兒媳也是無奈,才出此下策?!?/p>
“景兒昨夜突然發起了熱,實在起不來身?!?/p>
“我這才想著用公雞代替景兒迎楚大姑娘進門?!?/p>
轉頭沖著楚沐云道,“大姑娘也是,不過是因景兒生病無法迎親,何必鬧成這樣?”
“寧安侯府未免將姑娘養得過于驕縱了些?!?/p>
"無奈?"楚沐云突然揚手,斷頭雞破空砸向謝氏懷中。
鮮血淋漓的脖頸正對著謝氏鼻尖。
謝氏驚恐的尖叫與圍觀賓客的抽氣聲同時響起。
"二夫人既說這是二公子替身,抱抱自己兒子又何妨?"楚沐云歪頭,眼中好似不解。
"還是說...您也怕這雞不吉?"她刻意拖長尾音。
謝氏被嚇得根本說不出話。
心中卻在咒罵楚沐云不識大體,不懂事。
明明之前議親時,這楚家丫頭除了不愛說話,禮節倒是一絲不差。
她那時還想著,等進門后,好好拿捏這個兒媳。
讓這丫頭將嫁妝交給她保管,畢竟楚沐云的親娘曾是江南首富之女。
怎得今日這丫頭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果然她家心柔說得沒錯,高門女子最會裝。
楚沐云瞧著謝氏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余光瞥見暗處閃過藍粉色裙角,看來竹雨的事情已然安排好。
老國公面色不好,掛起勉強的笑容,開始攆客。
“今日家中出了意外,招待不周,還請先回,國公府改日再宴請諸位?!?/p>
說完,他瞥了失態的謝氏一眼,心中滿是憤怒。
賓客們紛紛起身告辭,竊竊私語聲里,楚沐云忽然踉蹌一步。
竹雨小跑過來及時扶住她顫抖的肩膀,壓低聲音:"小姐,喜房里果然........."
楚沐云驟然閉眼,順勢癱軟在她懷中。
兩個丫鬟見自家小姐暈倒,瞬間眼眶發紅。
竹雨對著老夫人道,“求老夫人讓我家小姐先進新房休息。”
她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新房里的腌臜事。
更要讓他們明白自家小姐受了多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