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初靜靜地看著全場焦點的那對璧人，在無數人艷羨的目光下交換訂婚戒指，接受祝福。
她以為自己早已放下，可當親眼見證這一幕時，心臟還是狠狠收縮了一下。
六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里。
那是蘇云雅的生日宴，沈逸之也在。
他依舊豐神俊朗，溫潤如玉，舉手投足間透著優雅和從容。
她在宴會的一角看著他，眼里藏著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心思。
可她沒想到，這份隱秘的情感會在最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人撕開，暴露在眾人面前。
“原來你真的喜歡你未來姐夫啊！”
旁邊的女孩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所有的人聽見。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包括沈逸之。
他的神情一怔，而后迅速恢復了慣有的溫和淡然。
她低下頭，羞愧得無地自容，甚至不敢去看姐姐的表情。
她明白，蘇云雅從小喜歡沈逸之。
沈家雖然從未正式表態，但兩家早已心照不宣地認定，蘇云雅會是未來的沈太太。
而她，竟然偷偷地喜歡著本該屬于姐姐的男人。
齷齪。可恥。
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心思，恨自己竟然癡心妄想。
她試圖解釋，可一切解釋都是徒勞的。
她狼狽地逃離了宴會，卻沒能逃過唐蘊的怒火。
“蘇念初，你怎么敢的？”
她被唐蘊狠狠甩了一巴掌，臉頰火辣辣地疼。
唐蘊的眼神里帶著厭惡，仿佛她是個不知羞恥的笑話：“你喜歡逸之？你一個私生女，憑什么肖想他？”
她蒼白著臉，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確實沒有資格。
所以，當唐蘊堅持要把剛滿十七歲的她送出國時，她沒有絲毫反抗。
她甚至覺得，這是她應得的懲罰，同時，也是最好的解脫。
蘇念初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不知不覺間，眼角竟有些濕熱。
她猛地回神，忙抬手擦了擦。
這時，宋謹言走了過來，一身慵懶貴氣。
像是漫不經心游走花叢的風流貴公子。
一開口，就是吊兒郎當的調調：“干嘛偷偷摸摸的，搞得跟偷情似的？”
蘇念初一噎，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伸出手，語氣清冷：“項鏈還我。”
宋謹言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掏出項鏈，放進她的掌心。
指尖還故意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嘴角勾著一抹笑：“下次別再弄丟了。”
蘇念初像被燙到似的，立刻把手抽回來，飛快收好項鏈。
她發現宋謹言并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忍了忍，問道：“你怎么還不走？”
宋謹言挑眉：“用完我就趕我走，連句道謝都沒有，蘇念初，你怎么這么無情？”
他說這話時，聲音低啞懶散，帶著點似有若無的輕佻。
蘇念初實在受不了他這曖昧的話語，轉身想走。
卻被他一把拉住，跌進他懷里。
她心頭一慌，掙扎著低聲道：“你干什么？快放開我！”
宋謹言卻扣住她的腰，不緊不慢地說：“先別急著走，我有話要說。”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蘇念初又羞又惱，臉頰泛紅，卻又掙不開他的力道，只能怒視著他。
“你哭了？”宋謹言微微低頭，仗著身高居高臨下俯視她，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尾。
“我沒有哭。”她別過臉，不愿示弱。
“還嘴硬。你從小就愛哭。”他像是故意在惹她，語氣輕慢，“不過現在……哭起來倒是更漂亮了。”
“怎么？期待沈逸之看到你這副可憐樣，會回心轉意？”
蘇念初抬頭，眼神里透出隱忍后的怒意：“宋謹言，你能不能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我胡說八道？”宋謹言唇角含笑，“是你掩耳盜鈴吧？”
蘇念初不想再繼續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
掙扎著想推開他，可根本掙脫不了。
她又急又氣，滿眼怒火。
而宋謹言卻一臉篤定，似乎很欣賞她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的模樣。
蘇念初最終無力反抗，只能任由他抱著，心底滿是憤怒和委屈。
“你想說什么就快說，說完就讓我走。”蘇念初聲音里透著一絲慌亂，“要是被人看到，倒霉的又是我。”
宋謹言看似隨意地開口：“聽說，再過兩個月你就要跟陸鳴宇訂婚了？”
蘇念初怔了怔，隨后語氣不善：“這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宋謹言眼底的戲謔收斂，眸色深了幾分：“你知道陸鳴宇是什么樣的人嗎？”
蘇念初抬眸看他，聲音微冷：“重要嗎？你自己出身豪門，難道不知道豪門聯姻看的是什么嗎？只要他是個男人，只要他能為蘇家帶來利益，不就行了？”
宋謹言沉默片刻，眼神玩味地看著她，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同情。
半晌，他低低一笑：“所以，除了沈逸之，其他男人對你來說都一樣，是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他了？”蘇念初終于控制不住，情緒爆發，“所有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他以后只會是我的姐夫。”
“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要抓著過去的事不放？為什么你們能放過所有人，偏偏不放過我？”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早已習慣了隱忍，習慣了在所有人面前故作平靜。
可此刻，那層精心維持的偽裝卻被宋謹言輕易刺破，讓她無處可逃。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眶再次泛紅。
卻強忍眼淚，努力在宋謹言面前維持住自己僅存的驕傲。
“怎么？痛了？”宋謹言嗓音淡漠，卻無意識地將她摟得更緊，“你那點小心思，全天下都知道。可惜啊，沈逸之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
“為什么你的眼睛里只看得到不屬于你的人呢？”
蘇念初怔住，心口像是被重重撞了一下，疼得她一時說不出話。
她眼底閃爍著晶瑩的淚光，脆弱又無助。
“那你告訴我，”她哽咽著，嗓音破碎，“從小到大，有誰，是屬于我的？”
“你們這些人，從出生起就高高在上，又怎么會懂我的艱難……”她的眼淚終于落下。
宋謹言心頭一震，他看著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喉嚨動了動，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蘇念初卻顯然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緩緩直起身，收起所有的情緒，臉上恢復了慣有的疏冷。
“你嘲諷夠了嗎？如果沒有其他事，能不能放開我？”
不等他回應，她便掰開他的手，徑直轉身離開。
背影纖細單薄，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冷。
蘇念初全然不知道，宋謹言摟著她的這一幕，已經被人悄悄拍下。
照片很快被傳到了一個名為海城頂級白富美的私密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