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夢可白大褂一穿,還有些良家婦女,今天過生日徹底撒開了,穿得比較單薄。
雷世中眼睛都不好意思喵,大家的眼神都在逃避。夢可顯然也覺察到了。
她主動端了杯紅酒敬大家,然后又單獨去敬雷世中。
“雷院長,謝謝你幫我辦這個生日宴。改天,我也幫你辦一個。”
口氣不小。
雷世中面上笑著接了那杯紅酒,
“夢醫生,國外回來的就是不一樣。敢說。”
夢可輕蔑一笑,“我敢說。也敢做。雷院長,說不定,明年咱倆的位置就調換了?!?/p>
雷世中陪著假笑,夢可今晚一點不收斂,高調得惹人討厭,
“夢醫生,女中豪杰。我這位置等著你來搶?!?/p>
夢可和雷世中碰了碰酒杯。
轉頭不遠處就往地上呸了一口:什么東西!
他雷世中好歹也是本地有名的企業家,想當初為了辦這個婦科醫院,幾乎傾家蕩產,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開見月明,他怎么會讓別人搶走。
最近有幾個商業大亨的助理,都來找他談收購的事情,被他一口回絕。
這么個下金蛋的寶貝,傻子才會賣。
夢可開玩笑的話語,又有幾分真。到底什么來頭,底氣這么足,敢開這樣的玩笑。雷世中心里對孟可的好奇心不禁加重。
夢可持著酒杯,看了下四周,像是一個上位者看著一幫螻蟻。這些人里面沒有一個她瞧得上,當然有一個除外。就是新來的那位肖寧,白凈的臉龐。
她想拿下肖寧。
她又掃了眼高香寒,肖寧從頭到尾貼在她身旁,越來越礙眼,拿起手機撥號:
“老弟,你和一個女人在蒂花酒店吧?我在你蒂花酒店辦生日宴。剛來那會瞧見你們背影了。生日連個祝福都不送我。我現在和院里這幫螻蟻玩,一點勁都沒有。你玩夠了沒。什么時候把老雷那醫院弄來給我玩?”
嚴寒眉頭蹙了下,捏了捏手里的烈酒,沉沉的嗓音,“姐,被人欺負了自己還回去。凡事不要老指望我。我哪天要是真有喜歡的女人了,可能就不會慣著你了?!?/p>
夢可切了一聲,“即使地球爆炸,就你那性子,也不會喜歡女人。也就玩玩。那女的誰?。俊?/p>
嚴寒看了眼對面明艷又干練的女人,語氣平淡,“夏韻?!?/p>
夢可瞳孔放大一倍,“是她!她也回國了?又來勾搭你?老弟,她就一男人婆,眼睛都長天上去了。”
嚴寒開著公放,夏韻聽得一清二楚,她提高音量說,“夢可。這么多年,你本事沒長多少,奚落人倒是最毒。要不是有你弟護著你,就你那三腳貓功夫,現在做乞丐都討不到飯!”
夢可氣得猛然就掛了電話。
她看著宴會廳里的人竊竊私語,好像是在說她壞話,也沒人過來找她搭訕,一肚子怨氣。
都是螻蟻。
和他們一起過生日簡直掉價。
夏韻給自己倒了杯烈酒一飲而盡,對嚴寒說,“你姐有毛病吧?大齡未婚,情商也低。你抓緊給她找個男的嫁掉算了?!?/p>
嚴寒眼里一抹犀利的光,“那是我姐。”
夏韻聽嚴寒那語氣,心里頗為不爽,這么多年,嚴寒是把他這個傻大姐從小寵到大。
寵得她不通人情世故,不講道理,自私又野蠻。
“寒,你什么時候也這么寵寵我?”
夏韻說著臉龐就往嚴寒肩膀搭,被嚴寒蹭了回去,“邊去。我不好你這口。有事說事?!?/p>
蒂花酒店剛收購不久,嚴寒最近這些日子來得比較頻繁,常在這里休息,夏韻就找了過來。
夏韻鼻子里哼了一聲,“你也大齡了。你好那口?你倒是說說,我慢慢培養。”
夏韻從回國就在媒體上,看到了他的花邊新聞,被一女孩告性侵。結果是栽贓陷害。
她倒是真好奇,嚴寒這個男人,到底喜歡哪一款。
嚴寒抿了口茶,索然無趣,腦子里突然浮現那晚的高香寒。
“不稀罕。還是男人婆適合你。大晚上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夏韻悶悶喝了口酒,“和你一樣。搞事業。嚴寒,你最近幾年賺了不少了,好東西還是大家分享著來,你想吃獨食,也不怕噎死。現在整個A市旅游娛樂都是你一家獨大。聽說最近還把這蒂花酒店收購了,你這是想進軍酒店了吧。你胃口太大了。給別人留口吃的吧?!?/p>
嚴寒側目,語言寡淡,“我還沒吃飽。你想吃去別的地兒吃,或者吃點我剩下的?!?/p>
夏韻重重捏了捏杯子,“其實,剛才那些我都不介意。可嚴寒,醫院,你是不能動的。那是我家的?!?/p>
這才是夏韻找他的目的。
“咱們兩家從小到大關系一直很好,各自有各自的產業和優勢,互不影響。我們夏家是專門做醫院的。A市所有重要的優秀的私人醫院,都是我們夏家的。嚴寒,你不能不講道義,什么都想插一腳。你最近動作頻頻,當我們夏家吃素的?想吃我們家產業,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p>
嚴寒放了杯子,身體懶散躺在座椅上,兩手手指交錯著玩,
“你們家產業?醫院?怎么就成你家的了?夏韻,你們夏家也太霸道了。到底誰想吃獨食?市場優勝劣汰,做不好就換主人?!?/p>
夏韻看著痞里痞氣的嚴寒,喜歡又討厭的兩種情愫頓時在體內滋生。
“嚴寒。我今晚是來和你談判的,只要你不動醫院,不去吃不該吃的。我們夏家可以把A市的兩家娛樂會所全部讓出來,從此以后,整個A市娛樂業你說了算?!?/p>
嚴寒虛虛得點了點頭,捏了捏眉心,眼睛沒有一絲溫度,
“你們那兩家娛樂會所就留著玩吧。A市娛樂業得百花齊放??舍t院這塊肉我非吃不可?!?/p>
夏韻此時的臉色很難看,自從察覺到嚴寒對醫院有興趣后,夏家每天就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把她從國外喊回來,一起面對危機。
嚴家和夏家從父輩開始就一直很要好,不分彼此的??墒堑搅藝篮@一輩,出了嚴寒這么個冷血人物,心里只有事業,不念舊情。
夏韻換了個方式問,“那嚴寒,你怎么可以斷了醫院這個念頭?”
嚴寒眉目清冷說,“任何人,任何事,只要我有了興趣,就勢在必得?!?/p>
夏韻氣得拿起包就要走,剛起身,才意識到喝多了,身子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嚴寒扶了他一把,被她推開了,一臉怨言,“狗東西。我們兩家多年的關系,你非玩完了不可。貓哭耗子假慈悲。我自己走?!?/p>
夏韻跌跌撞撞出門,嚴寒就沒理她了。
待到她快出門的時候,“咚”的一聲,一個沉悶的嗓音傳來,夏韻狗吃屎似的趴在地上了。
嚴寒嫌礙眼,過去關門,突然看見有個熟悉的人影過來:高香寒。
她忙不迭過去攙扶夏韻,嚴寒的門暫時沒關,夏韻晃晃悠悠起來指著門里罵他,
“嚴寒!你不是個東西?!?/p>
高香寒好奇往門里看了一眼,熟悉又高大的身影:嚴寒。
法庭上的事,她記憶猶新。
夏韻謝了謝高香寒,把她當成普通酒店客人,堅持自己走,高香寒這才松了手,夏韻穿著高跟鞋顫顫巍巍消失。
那扇門還開著。
一道光鋪在門里面,他的身影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陰暗的角落。
倆人都沉默無聲,靜立在遠處。
兩秒之后,門依然開著。
門里傳出沉沉的嗓音,“進來嗎?”
高香寒像中了邪似的,真就進門了。
她還把門關上了。
房間里有一股濃烈的酒氣,還有女人的香氣,高香寒覺得那香氣和她剛扶的女人身上氣味如出一轍。
她突然覺得有些惡,撤腳轉身想離開,高大的人影壓了過來。
高香寒拒絕他的親吻,問,
“你剛結束吧?”
嚴寒松了松領帶,聲音有些喑啞說,
“沒。她就來喝個酒?!?/p>
高香寒心里舒服了點,嚴寒的親吻像是一場風暴,甚至在她脖領里留下痕跡。
嚴寒笑了笑說,
“你那晚的熱情呢。”
高香寒臉全都紅了……
那會在宴會廳上索然無趣,她借口去廁所躲開肖寧。
四處逛蕩,發現有個女人跌倒了,敢去攙扶,才發現那女人竟然是她??。?/p>
那晚在蒂花酒店和吳見山半夜在一起的女人。
高香寒那會還以為房里又是吳見山,吳見山又出來賣身了。她的臉色都有些變了,試探往里看了下,竟然是嚴寒?。?/p>
這世界可真小。
即便嚴寒沒有喊她進來,她也得進門。
可進來后聞到那女人身上的香氣,有些倒胃口,便不想了。
嚴寒感覺到她情緒分散,掰過她的臉正對著自己,“專心點。”
許久以后。
嚴寒額頭上泛著汗珠,床頭點了一根煙吸。高香寒咳嗽了幾聲,小臉憋得通紅,說了句,“太嗆了,別吸了。”
嚴寒看她難受的樣兒,起了壞心思,深吸了一口煙,把高香寒腦袋按在床上,渡了進去。
高香寒掙扎著,差點被嗆死,咳嗽聲不止,
“嚴寒,你王八蛋?!?/p>
嚴寒又深吸一口煙,又渡,高香寒只要罵,他就繼續。
幾輪下來,高香寒不罵了。
嚴寒至今肚子里有火,“高香寒,怎么不勁兒了?上次是不是給少了?”
高香寒閉眼想了想,給的不多,但是也符合市場??伤洗握`會了。
高香寒死犟說,“我幫你解藥了。也沒見你付我一分?!?/p>
法庭上她可是一清二楚,陰差陽錯她幫了他的忙。
嚴寒吸煙,朝著她的臉龐吹了口。
她的臉龐嬌艷欲滴,風情萬種的,火辣辣又軟綿綿的,長相氣質是他喜歡的那款。
可是想起她的所作所為,沒法喜歡。這已經是破例破戒了。
他把煙頭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抻著,側臉問,“你不婦科醫生嗎?不嫌臟?”
高香寒身上的汗水還沒干,把大半的身體縮在被單里,言語輕松平常,
“婦科醫生,才更知道怎么保護自己?!?/p>
嚴寒眸子里的霜氣加重了,說話的語調也重了,“高香寒,還有其他人嗎?”
嚴寒滅了煙,扔到煙灰缸里,身子壓下來,和她四目相對,表情嚴肅得像是湖水的最深處。
嚴寒雙手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高香寒有些疼,才明白她的回答很重要,搞不好嚴寒會把她掐死在這。
高香寒想起法庭上嚴寒的行事作風,有些后怕,剛才不該又在一起的。
嚴寒太危險,法庭上他說過他有潔癖。
眼下趕緊和嚴寒分開,以后躲得遠遠的,再無交集。
那會的高香寒腦子里大概是缺筋了,害怕又心虛說,
“就你一個。我又不是隨便的女人。上次是意外?!?/p>
高香寒她謊話連篇的,她想老天爺大概得日后打雷得劈死她。
“奧?”嚴寒臉上明顯晴朗起來,語氣里都有些喜悅的音符,“真的?你下面是怎么回事?”
高香寒臉當即紅了,想起了肖寧的杰作??粗鴩篮@而易見開心的表情,她又把罪孽加重了一分,睜著眼睛說瞎話,“找了女師傅紋著玩的。真的。上次還有痕跡吧。你沒看見?”
嚴寒搜索了下那日事后,他醒來的時候,高香寒已經離開了,給他留了四個票。
他當時氣瘋了。
他嚴寒事事潔癖,平時別人走過的路,他都嫌臟,不想走,但凡有選擇,他都得自己踏出條新路。
曲萍正是了解他這一點,才想哄騙他??伤麎焊蜎]看上過她,對她沒那個興趣。
現在高香寒親口承認他是第一個。他又想起那些血色。
他心底到底是舒服了。
高香寒看著臉龐漸漸松弛下來的嚴寒,開始四處翻衣服,準備趕快走人,以后再也不見。
“法庭上,怎么想著給曲萍作證了?她給你什么好處了?!眹篮謫枴?/p>
高香寒找衣服的速度又快了些。她必須趕快走,嚴寒的審問一波接一波,她怕頂不住露餡。
“你找什么。問你話呢?!眹篮Z氣不善。
高香寒臉紅,又一本正經回答他,
“曲萍沒有給我任何好處,真的。嚴董,真的。我當時不知情,我看她可憐想幫個忙而已,也是被她騙了。再說,那天法庭上,我也沒說什么對你不利的話,嚴董,你可千萬不要怪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放心上。我哪敢針對你,哪敢欺騙你啊?!?/p>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
嚴寒很享受她求人的表情。
嚴寒擺了擺手,說,“我不放心上。不針對你。法庭上嚇唬你玩的。高香寒,你現在是我的心頭寶,我疼你還來不及。”
嚴寒又把右手伸長,觸著她的方向,
“過來。站那兒干什么?!?/p>
他想,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見個勉強能湊合喜歡的。剛才不應該黑臉,把他家寶兒嚇著了。
其實,此時的高香寒隱隱有種感覺,嚴寒這個人吃軟不吃硬。
可高香寒不敢多停留,如今曲萍法庭上她去作證的事,誤會已經解開了,嚴寒也答應不難為她了,此時消失再也不見,是最好的選擇。
她又找衣服,“嚴董,我得走了,天很晚了?!?/p>
“今晚睡這,別走了?!眹篮伎及朊耄罱K決定。
他這輩子第一次晚上留人。
“不行。嚴董。旁邊多個人,我睡不著?!备呦愫畧猿?,開始盤發了。
嚴寒顏面掃地,想著高香寒這女人不識抬舉。
高香寒收拾好,正要走,門鈴聲就響起,外面還有一個高亢的男人的聲音。
高香寒立馬就聽出了:肖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