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當初救他時，原本要借的是我的壽命。
媽媽不忍看我受苦，執意要替我借命。
她也因此陷入昏迷，數次病危。
顧時宴得知后，曾跪在她病床前發誓會護她周全。
可如今媽媽反倒成了他威脅我的手段。
我沒再開口，只跪在土坑前，生生將額頭磕出血來。
不管我說多少次對不起，我的族人都再也回不來了。
我自以為是的付出，卻害的他們尸骨無存。
見我不再抵抗，助理讓人開來了挖土機。
土坑被挖開，十八具遺體被隨意扔在地上。
心也像被撕裂一般，痛到極致。
我不敢再看，只麻木的起身，跌跌撞撞離開了村子。
趕到病房時，顧時宴已經離開了。
氧氣管被他隨手扔在了一邊。
媽媽卻臉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連呼吸都微不可察。
我渾身顫抖著撲過去幫她插上呼吸機。
等了許久，她才喘著氣清醒過來。
沒等我開口，她就一把拽住我的手。
“妍妍，我暈過去之前聽顧時宴說讓你交出遺體?！?/p>
“什么遺體？出什么事了？”
我不敢看她，只沉默著跪在病床前。
眼底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悲痛。
媽媽急火攻心，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正想追問，病房門卻猛然被人推開。
江鳶揚著嘴角走進來，滿臉惡意。
“蘇妍，你和你媽還真是命大，這都讓你們活下來了！”
“不像你的那些族人，連個全尸都沒能保??！”
“你還不知道吧，他們被壓路機碾過時叫的真慘，還口口聲聲要讓我償命，可惜還不是被壓成了肉餅！”
話落，媽媽就氣得直接暈死了過去。
心底的恨意不停翻涌，我猩紅著雙眼，死死盯住她。
“江鳶，那可是十八條人命，你就不怕有報應嗎？”
她忍不住嗤笑出聲。
“什么報應？一群賤骨頭而已，死了就死了！”
“就連他們的骨頭都會被磨成粉，做成佛珠任由我把玩！”
她輕蔑的眼神讓我徹底失去了理智。
我像瘋了一般沖過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掙扎間，她忽然拿起桌上的保溫瓶，將滾燙熱水潑在自己身上。
凄厲的慘叫聲中，顧時宴猛然沖了進來。
連問都沒問一句，就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蘇妍，你怎么這么惡毒！”
“鳶鳶好心來醫院看望你媽，你就是這么報答她的？”
他力氣大到我嘴角都溢出一絲鮮血。
我捂住臉，沒有替自己辯解一句。
反正不管我說什么他都不會相信。
剛被我帶回村子時，族人都說他眉眼間帶著一絲狠厲，我若執意和他在一起必定遭受反噬。
可那時的他，看我時總是滿眼溫柔。
我不可避免的沉淪了進去，心甘情愿將整顆心揉碎交給他。
違背祖訓強行離開村子的后果，是每天都會感受一遍筋骨寸斷的痛苦。
我卻甘之若飴，忍著劇痛殺魚替他攢下治療費。
他不止一次捧著我被魚刺劃破的手，哭到聲嘶力竭。
“妍妍，等我病好之后，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給你最好的生活！”
“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可等他恢復記憶后，一切都變了。
在他心里，我成了阻攔他恢復身份的罪人。
那個在他失蹤第二天就嫁給別人的女人，卻成了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下一秒，他冰冷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生生拉出。
“你把鳶鳶傷成這樣，必須得付出代價！”
“你救過我，我自然不會傷害你，那就由你媽來替你植皮給鳶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