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按在一張冰冷的床上。
一個穿著白衣服的阿姨拿著一根長長的針,尖尖的頭在燈光下閃。
我很害怕,我想媽媽了,媽媽知道我最害怕打針了。
所以以前每次打針,媽媽都會緊緊的抱著我。
“別動!再動我打死你!”
爸爸的聲音像打雷,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我不敢動了,眼淚從眼角滑下來,流進了耳朵里,癢癢的。
冰涼的針頭扎進了我的胳膊。
我看見紅色的東西,順著一根透明的管子,流進了一個袋子里。
像媽媽的“草莓糖漿”。
抽完血,那個阿姨給我貼了一塊白色的棉花。
她說:“小朋友,按住了,不能動。”
我沒力氣,手一直在抖。
爸爸一把搶過那個紅色的袋子,看都沒看我一眼,就沖了出去。
“晴晴!血來了!你和兒子有救了!”
后媽醒了,她看見我,就像看見了什么臟東西。
她虛弱地指著我,眼淚汪汪地看著爸爸。
“正源,都是她……是她克我,克我們的孩子……”
爸爸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他沖過來,一把將我從床上拽下來。
我的頭撞在床角,好疼,眼前都是小星星。
他拖著我走,像拖著一個壞掉的娃娃。
“你這個災(zāi)星!和你媽一樣,只會給人添麻煩!”
醫(yī)院里有個小房間,堆滿了壞掉的椅子和發(fā)霉的紙箱。
爸爸把我扔了進去。
“你什么時候知道錯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門“砰”的一聲被關(guān)上。
鎖芯“咔噠”一聲響。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閣樓外面。
好冷,好黑,好餓。
我好像發(fā)燒了,腦袋里像有一鍋燒開的水,咕嘟咕嘟地響。
媽媽,是你嗎?
是你來接念念了嗎?
我蜷縮在角落里,聞到了灰塵的味道。
媽媽在箱子里,是不是也是這個味道?
我好像看見了媽媽,她對我笑,叫我念念。
“砰!”
一聲巨響。
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刺眼的光從門外照進來,我看不清,只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
那個影子沖了進來,脫下身上帶著暖氣的外套,把我緊緊裹住。
是陽光的味道,
他是沈叔叔。
他把我抱起來,聲音里是我從未聽過的憤怒。
“林正源,你連畜生都不如!”
爸爸和一些穿白衣服的人跑了過來。
沈叔叔的身后,還跟著穿警察制服的叔叔。
沈叔叔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小的東西,里面?zhèn)鞒霭职值穆曇簟?/p>
“抽她的!她是我女兒,她的血就是為她弟弟準備的!”
爸爸的臉,一下子變得比紙還白。
“林正源先生,你這是在非法強制采血,是犯罪行為!”
制服叔叔對爸爸說。
我靠在沈叔叔溫暖的懷里,終于閉上了眼睛。
在那一刻,全世界的黑暗和冰冷,都敵不過他懷里的一絲溫暖。
我想,書里寫的王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
深夜。
沈叔叔坐在我的床邊。
伸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腦袋,他神情倦怠,仿佛透過我在看媽媽。
他說:“別怕,小念。”
“叔叔會把你,養(yǎng)的和媽媽一模一樣的。”
他從保險箱里拿出一本日記,日記上,媽媽的喜好習(xí)慣被一一記錄。
“小念,相信我,叔叔保證,會讓你成為第二個你媽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