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回吧。”
年過半百的林嬤嬤,冷著眼對站在石階下的楚卉下逐客令。
“老夫人說了,知府大人家的這門親,我們蕭家高攀不上。姑娘從哪里來,還是回哪里去吧。”
話音剛落,一群看熱鬧的仆從下人,從侯府大門紛紛涌了出來,像看稀罕玩意兒一樣看著楚卉。
“那就是柳家大小姐?長得可真漂亮,像從畫里出來的一樣。”
一個小廝看清楚卉的模樣,頓時驚嘆不已。
“呵,她還真有臉來。”
另一個年長的仆從翻了翻白眼。
“當年她仗著她父親是柳州知府瞧不起蕭家,哭著鬧著要退婚,如今蕭家飛黃了,她又巴巴的湊上來,可真不要臉啊。”
新進侯府的婦人們,聽了這些話頓時火冒三丈,紛紛出言討伐。
“憑她也配?侯爺現在可是一品軍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就算王公大臣想跟侯爺拉關系,也得看看咱侯爺樂不樂意呢。”
“就是。她知府小姐算什么玩意?現在給侯爺提鞋都不配。”
“現在后悔啊,晚啦!”
“侯爺心善,說不定準她做個暖床的侍妾,也不是不可以的。”
“呸,一個破落戶,簡直是癡心妄想。”
“......”
挖苦譏笑的話,伴隨著鄙夷的目光,密密匝匝從四面八方交織而來。
跟在楚卉身后的丫鬟春秀,咬著唇,紅著眼眶狠狠盯著那些唾沫橫飛的人。
她恨不得撲上去,去撕爛他們的嘴。
楚卉卻不為所動,內心毫無波瀾的站得穩如泰山。
她其實并不是真正的柳家小姐柳之意,她姓楚,名卉,是江南富商楚家的嫡次女。
楚家雖世代經商,但當今家主楚松德,卻沒有一般商人的圓滑和奸詐。他與人和善,常常扶助孤兒和難民,甚至會慷慨拆巨資為鄉親們修橋補路。
楚卉實在想不明白,像她父親這樣的良善之人,又怎會勾結外敵意圖造反?
他一個商人,又哪來的膽量和實力去謀反?
“姑娘,你再這樣執迷不悟,只會丟了你們柳家的臉。”
見柳家小姐如此倔強,連下人們的污言穢語也撼動不了她分毫,林嬤嬤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柳家對蕭家的傷害,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冰雪消融的?
想到柳之意當年對蕭家的所作所為,林嬤嬤眼里露出了厭惡之色,語氣也更重了幾分:“蕭家地位如今今非昔比,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進的,更何況你......”
她舌頭一僵,剩下的話陡然噎在了喉頭。
見林嬤嬤臉色突然訕訕的,楚卉順著她的目光疑惑看去。
不遠處,一男子背光而來。
他身量頎長,鳳眸冷冽,周身帶著久經沙場沉淀下來的冷漠和肅殺之氣。
落日的余暉包裹著他,將他飄搖衣擺上的銀色絲線,勾勒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顏色。
剛才還叫喧著的仆人們,默默垂下頭,屏聲靜氣的如潮水般快速退去。
林嬤嬤斂下心神,忙向男人恭謹行禮:“侯爺,您回來啦!”
侯爺?
他就是冠軍侯蕭墨凡?
他就是帶人滅了楚家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