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夫妻雙眼通紅,男人一把將妻子護在身后,聲音嘶?。骸肝覂鹤硬攀钦嬲臒o辜!他才五歲啊!連小學都沒來得及上!」
女人在他懷里崩潰大哭,拳頭一下下捶打著丈夫的胸口:「我寧可不要這138萬,我要我的兒子回來!還我兒子...把兒子還給我...」
母親癱坐在地上,看著這對痛失愛子的父母,她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慰,卻又無力地垂落。
法官重重敲響法槌:「肅靜!本庭理解你們的心情,但判決已經生效。若不服判決,可在十五日內提交新的證據提起上訴?!?/p>
母親顫顫巍巍起身:「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就是把骨頭碾碎了也湊不出這么多錢...」
「既然賠不起錢,那就...那就一命抵一命吧!」話音未落,她突然用盡全力沖向法官席的大理石桌角。
「媽??!」
我撕心裂肺的喊聲和周圍人的驚叫同時響起。
父親踉蹌著撲過去,在最后一刻用身體擋在了前面。
兩人重重摔倒在地,母親在他懷里撕心裂肺地痛哭:「讓我去死,讓我去死??!我們拿什么賠...拿什么賠啊...」
法官急忙敲響法槌:「休庭!快叫救護車!」
爸媽都被送到了醫院,父親腰部扭傷需要臥床靜養,母親額頭傷口縫了三針。
雖然都沒有生命危險,但看著病床上憔悴的父母,那138萬的債務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夜深人靜時,我想不如帶著父母逃走吧?
去云南的深山里,或者內蒙的草原邊上,找個沒人認識的小村莊。
我們可以開墾幾畝荒地,種些蔬菜糧食自給自足,我可以在附近的鎮上打些零工,只要現金結算的那種活計。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我甚至開始盤算要帶哪些必需品,怎么處理現在的身份證件。
但當我轉頭看向病床上父母安睡的側臉,又突然清醒過來。
我們真的能逃得掉嗎?
就算逃得掉,余生都要活在提心吊膽中,這樣的日子,對年邁的父母真的是解脫嗎?
「只要人還在,就總會有轉機的,好好勸勸叔叔阿姨,千萬別做傻事?!?/p>
這時,我才注意到那個一直跟車的***小姐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我身旁。
她將一瓶礦泉水遞到我手中,塑料瓶身還帶著自動販賣機里的涼意。
我抬起頭,對上她關切的目光,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她又繼續說:「非法取證確實不被認可,但我仔細研究過你的案卷,你們租住的是違規隔斷的群租房對嗎?」
見我點頭,她眼睛一亮:「這種私自改造的房屋,陽臺護欄高度很可能不符合安全標準。如果真是這樣,物業和房東也要承擔相應責任。」
我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礦泉水瓶「咣當」一聲砸在地上,水花四濺。
可我根本顧不上這些。
「我現在就去取證!」
話音未落,我已經沖出醫院大門,連謝謝都忘了說。
七月的烈日灼燒著皮膚,刺眼的陽光讓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可我依然越跑越快。
直到站在出租屋的陽臺上,我顫抖著拍下這組關鍵照片。
明顯低于標準的護欄高度,發黃的墻體裂縫,搖搖欲墜的防護網......
點擊發送給警方的瞬間,我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膛,耳邊全是血液奔涌的轟鳴聲。
命運似乎終于在這一刻向我伸出了援手。
就在我拍完陽臺照片準備離開時,隔壁思琪的房門突然打開。
她懷里抱著那只雪白的布偶貓,貓咪脖子上戴著一個精巧的攝像頭。
「我聽說你們的事了,說來也巧,上周我為了拍貓咪第一視角的vlog,特意花大價錢買了這個超高清的寵物攝像頭,24小時不間斷錄像,內存可以保存七天?!?/p>
「昨晚我剪視頻時正好看到你和林小筱的畫面,想聯系你卻怎么也打不通電話?!?/p>
我這才想起,經歷這一連串變故,手機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