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推開家門，意外發現沈昀正坐在客廳沙發上。
他眉宇間透著倦意，不知道坐了多久。
見到我，他猛地起身逼近，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
“昨晚去哪了？為什么不回家？”
他聞到我身上的酒氣，眉頭擰在一起：
“你去酒吧見誰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出去鬼混，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我無力與他爭論，聽見這些話，甚至笑出了聲。
我去趟酒吧就換來他接連的質問，可他明目張膽的帶著新人出現在我面前，卻不允許我多說一句。
甚至昨晚我在酒吧里，還收到了趙夢發來的挑釁視頻。
宴會廳里紙醉金迷，趙夢穿著高定禮服，被沈昀親昵地摟在懷里。
“白姐，聽說沈總從來不帶你參加宴會，是不是你太丑了拿不出手啊？”
“我身上的衣服是沈總特意給我定制的，值好幾百萬呢。”
看清禮服的樣子后，我的胸口頓時一陣揪疼。
這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時，沈昀特意請法國設計師為我設計的禮服。
怪不得我昨天翻箱倒柜都沒找到這件衣服。
趙夢身材比我要纖細，如今禮服在她身上嚴絲合縫，想來是改了尺碼。
心臟發脹發酸，針扎一樣疼，慢慢又變得冷硬，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毫不退縮：
“你出去干什么我不管你，我晚上去酒吧和誰喝酒，又跟你有什么關系？”
沈昀愣了一瞬，沒想到我會直接回懟。
沈昀眼里怒火噴薄而出，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都說了我有晚宴需要參加，這是工作需求。”
“可你呢，不去上班晚上還在酒吧和人鬼混，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虧我還擔心你，給你打了這么多個電話，你都不接。”
昨天晚上和閨蜜聊到氣憤處，我一怒之下拉黑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
我有些意外，以前每次都是他不回家，我給他打無數個電話，怎么如今情況反過來了。
見我不回話，沈昀面色稍緩：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應該耽誤工作。”
“我和夢夢說了，降薪一個月稍示懲戒就行，下個月還是按你們原來的薪資水平發放。”
我望著他，眼前這張看了八年的臉，此刻卻無比陌生。
沈昀以為自己做出了這么大的讓步，甚至算是主動求和，我早該像以前一樣，將這件事就此翻篇。
“雖然薪資恢復，但你們組員罵夢夢的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你們最近再談的那個五千多萬的單子，就給夢夢吧。”
“夢夢是又能力的，但一直沒有業績，大家才會不信服，有了這個單子，她在公司能好過一些。”
我心中了然，怪不得他破天荒地給我打了這么多電話，看來是趙夢昨晚和他吐了一番苦水吧。
他還真是把趙夢放在心上，甚至能為了她，拉下臉找我服軟。
幾千萬的業績，更是說送就送。
我冷笑一聲：“好啊，那就給趙總監吧。”
沈昀滿意地點了下頭：“這才聽話，我今晚回來陪你吃飯。”
他一開始就料到，我不會拒絕。
畢竟這八年來，我的底線被他一次次踐踏。
“公司里有事我先走了，跟你的組員也說一聲，再敢曠工就開除。”
我聲音平靜得可怕：“不用了。”
“那筆單子比愛給誰就給誰，我們不再負責了。”
“我們項目組的成員，全部離職。”4
沈昀一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要帶著你的組員全部離職？”
“我告訴過你我不會批準，況且你們組的成員這么辱罵夢夢，給她賠罪道歉不是應該的嗎？”
“我好聲好氣地跟你談事，你又在鬧什么脾氣？”
他臉色陰沉，握住我手腕的手愈發用力。
趙夢想要項目，我可以讓給她，
但她想不勞而獲，坐享其成，那絕對不可能。
我用力抽開他緊握的手腕，腕上已經紅了一片，
“趙總監不是想要單子嗎，我都說了我讓給她去做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沈昀有些急了：
“這單子的前期都是你們做的，你就這么甩給夢夢，她怎么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
“夢夢年輕，沒什么經驗，你怎么這么小氣，一個單子都要跟她斤斤計較。”
他明知道趙夢太年輕又沒有能力，還是讓她當了總監。
聽見他這一句句無理的要求，我只覺得厭煩。
“你手里不是有得力的下屬嗎，把他們都給趙夢帶吧。”
“再說你這么喜歡她，就算她談不成單子，她總監的位置也依舊穩如泰山。”
沈昀聞言大怒，眼睛猩紅一片：
“你果然還是因為升職的事耿耿于懷，你想當項目經理，我給你升職就是了。”
“你都多大年紀了，一件小事記這么久。”
即便胸中怒不可遏，我還是將聲音死死壓住：
“是，我年紀大，我斤斤計較，你這么喜歡趙夢，干脆我把沈太太的身份也送給她算了。”
“我和趙夢是正常的上下級關系，我欣賞她的能力才會對她多加關照，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不依不饒：“關照下級關照到床上去了嗎？”
“是你思想齷齪！”
我大口喘著氣，無意再與他繼續爭吵，畢竟，你永遠無法和一個裝糊涂的人講道理。
房子里剩下的那一點行李我也不想再帶走了，轉身就要離開。
沈昀擋住了我的去路：“你去哪，想干什么？”
我語氣冰冷：“不關你的事。”
我摔門離開，他沒再挽留。
每次沈昀生氣摔門離開，我都會追在他身后苦苦哀求他回家。
但我知道，我離開，他絕不會挽留，只會和我誰最先服軟回去。
在乎這段情分的，只有我一人罷了。
拿到離婚證后，手機突然滴滴滴響個不停。
沈昀最新發出的公告顯示，我被降級到普通職員，甚至我們項目組也面臨解散。
其他同事們雖然心中不滿，但怕殃及到自己，都不敢為我說話。
我并不在乎，畢竟我已經帶著全團隊的成員提交了離職申請。
這么多人要離職，人事不敢通過，只得給沈昀著急忙慌地打去電話。
可一連打了十幾通，都未接通。
人事實在沒辦法，只得給趙夢打去了電話。
電話背景音里，果然有沈昀的聲音。
趙夢假模假樣地詢問：“沈總，公司那邊有人申請離職，人事拿不準主意，想讓你決定一下。”
沈昀的聲音里滿是不耐煩：“離職這種小事還要問我？沈氏最不缺的就是職員，有的是人巴不得入職。”
“跟人事說有人辭職就讓他們滾，說好了今天陪你去迪士尼不談工作。”
趙夢聲音里藏不住的得意：“喂，你聽見了吧，以后這種小事不要來煩沈總。”
人事得到回復，順利地給我們走了離職流程，
我們走之前，人事甚至惋惜地說了句：
“白姐，我真想跟你們一塊走，沈總最近的決策真的很讓人失望.......”
我們組辭職，靠趙夢進公司的小姐妹們紛紛發朋友圈慶祝：
“討厭的老人終于被開除了，有能力又怎么樣，沈總不喜歡不照樣被開？”
“在職場上能力強真不如嫁得好。”
對于這些故意針對我的言論，我一笑而過。
既然選擇離開，過去的這些人，這些事，都無法再影響我半分。
拿到離職報告后，組員們興奮地要一起去聚餐。
幾番爭論，最后我們選擇了平時根本不舍得去的高檔餐廳好好奢侈一把。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進了餐廳，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往包廂內走去。
途中，有同事突然戳了戳我，示意我往旁邊看去。
靠窗坐著一對舉止親昵的情侶，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沈昀和趙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