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依娜拿著文件,釋然地松了口氣。
“這么大的事兒,顧團長真同意你去嗎?”
聽到對方這么問,曲依娜一噎,點點頭。
她和顧燁華結婚后的一個月,她偶然聽顧燁華跟別人說話。
他說:“彩月在的時候,我的命是國家的,心是她的,她不在了,我的心也給了國家,裝不下第二個人了。”
曲依娜眼中蒙上層陰霾。
她愛著顧燁華,卻受不了這壓抑無妄的婚姻。
既然他把心給了國家,那她也全心全意守衛祖國,各自清靜。
之后半個月,顧燁華在軍區和醫院兩頭跑。
一邊訓練,一邊照顧曲依娜。
而曲依娜記掛著手底下的兵,傷還沒好全就強行出了院。
因為自己短時間內不能進行任何體能訓練,她只能先訓剛下連隊的新兵。
“匍匐前行,限時2分鐘!”
“你們都是烏龜嗎?街上賣冰棍的老太太都比你們快!”
曲依娜表情肅然,洪亮威嚴的聲音格外清晰。
這時,顧燁華帶著李彩陽來了。
面對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曲依娜沒有好臉色:“這是訓練場,你帶她過來干什么?”
顧燁華剛要回答,李彩陽就搶過話茬:“聽說依娜姐得了個二等功,我就讓姐夫帶我過來看望你啦!”
看望?
自己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不見她來探望,非要跑到這兒來?
沒等曲依娜說話,李彩陽又眼巴巴說:“依娜姐,我想去看看她們打靶,可以嗎?”
曲依娜當即拒絕:“不行,太危險了。”
李彩陽轉而朝顧燁華撒嬌:“姐夫,我想看。”
顧燁華無奈地笑了笑:“讓她去吧,只要站遠點就沒事,正好我有話要和你說。”
話落,李彩陽高興地朝打靶場跑去。
曲依娜心里憋著氣,對顧燁華的語氣也沖了些:“你不是最討厭在訓練時說私人事嗎?”
顧燁華臉上閃過抹少有的窘迫,但還是繼續說。
“彩月生前的愿望就是和我結婚,我想把她的遺照帶回去和我們的結婚照掛在一起,也算是了她的心愿。”
這話聽得曲依娜心涼了半截。
在外人看來,顧燁華是個對兵嚴苛且不茍言笑,但對媳婦溫柔備至的男人。
但這些年他的溫柔,無一不像刀子扎在她的心。
曲依娜沒有回應,只是一邊回憶一邊說。
“我們結婚第一年,你把李彩月的墳遷到顧家祖墳,對所有親戚說她是你未過門的媳婦。”
“結婚第二年,你把她妹妹李彩陽接到身邊照顧,無論她闖什么禍,甚至偷走我父母留給我唯一的遺物,她只要哭著說一聲‘想姐姐’,你就能無底線的縱容原諒她。”
“這第三年,你又要把李彩月的遺照掛在我們結婚照旁邊,明年后年呢?你還想做什么?”
可惜,他們已經沒有明年后年了。
因為等她傷完全好,她就要離開了。
曲依娜的語調平靜,卻掀起顧燁華心中的波瀾。
可他更是不解。
這么些年,曲依娜對自己關于李彩月的要求從沒有任何意見,更不會反對。
顧燁華面色微僵:“彩月已經去世了,你難道要吃一個已故的人的醋嗎?”
略帶責怪的語氣刺的曲依娜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還想反駁,打靶場就傳來李彩陽的尖叫。
顧燁華風似的跑了過去,曲依娜也連忙跟上。
只見李彩陽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著右耳,而身邊的女兵臉上有的無措,有的嫌棄。
顧燁華緊張地攬住人:“彩陽,怎么了?”
李彩陽哭著回答:“姐夫,我耳朵好疼”
曲依娜皺起眉:“出什么事了?”
二連連長何燕朝她敬禮:“報告營長,我們在射擊的時候,這位女同志突然沖過來,被子彈出膛的聲震到了。”
她剛說完,李彩陽就哭的更厲害了。
刺耳的哭聲吵得曲依娜心煩,對方又是自己添了亂,登時沉下臉:“是你亂跑才震了耳朵,哭什么?”
顧燁華面色一變:“依娜,你手底下的兵也沒有注意周邊情況,不能全把責任全推到彩陽一個人身上。”
“就算今天受傷的不是彩陽,說不準以后也會在別人發生這樣的事,到時候你又該怎么說?”
“你作為營長,連自己的兵都帶不好,還老百姓怎么相信我們身上的軍裝?”
他一通教訓完,扶起李彩陽:“彩陽,你忍著點,我送你去醫院。”
兩人離開。
連帶著連長,其他人肺都快氣炸了,紛紛抱怨起來。
而曲依娜只是攥著雙拳,微白著臉命令:“都愣著干什么?繼續訓練!”
眾人也不敢再說什么。
看著顧燁華和李彩陽的背影,曲依娜揉著自己還沒痊愈的手臂,目露隱忍。
不用委屈。
等傷好全,她就離開,和顧燁華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