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舒,沒關系的,十幾年的苦而已,我會陪你一起走下去!”
何副團長的妻子出門搓麻將的時候,家里必定不會開火。
小小年紀的宋思惟,帶著更年幼的何望舒別無他法。
只能尋求到同在一個大院里的周茹素面前。
我的母親,善良單純,最見不得可憐的孩童。
宋思惟來到姜家門前,周茹素總是竭盡所能幫扶。
我忽然想起前世幼童期……
我和宋思惟常常窮途末路。
餓著肚子挨家挨戶尋求庇護。
大院里的人早就看我們不耐煩了。
唯有周茹素見到我們還愿意施舍。
可宋思惟的傲氣,在逐年漸長。
說什么也不愿接受周茹素的“嗟來之食”。
甚至,辱罵我生自餓牢,毫無廉恥之心。
現(xiàn)在想來,他那份“傲氣”只是在喜歡的人面前的自尊心。
如今,心中的白月光每天餓得嗷嗷叫,他便放下了所有身段,努力給何望舒尋求最有利的條件。
前世今生的對比,越發(fā)讓我覺得那五十年……白白喂了狗。
“這一世,愿你我再無交集……”
宋思惟,你親口說的話,怎么就言而無信了呢。
“哇哇哇……”
我的啼哭聲從搖籃中響起。
周茹素聽到動靜,立馬放下了淘米的手。
新手媽媽,還未能切斷和嬰幼兒之間的臍帶。
她生怕我餓了渴了尿了……
只能雙手抱著我,將所有的愛灌溉在我身上。
如此一來, 周茹素便沒了空閑給宋思惟與何望舒一口熱飯。
“真蹊蹺了,咱們蓁蓁平時多乖巧呀,只要隔壁宋思惟帶著何家小望舒來討吃的,蓁蓁就哇哇哭,哭得心肝都跟著顫!她這是怎么了?”
晚上,周茹素和姜建偉躺在床榻上說小話。
姜建偉戳了戳我肉嘟嘟的小臉頰,笑瞇瞇著。
“還能怎么,你閨女是不想你勞碌,宋思惟跟何望舒天天都來討飯吃,院里其他家都已經不待見他們了,也就你耐心耐煩,還給人家做熱乎飯,咱蓁蓁是心疼你嘞。”
周茹素被逗笑:“你搞笑呢,蓁蓁這么小知道什么呀,不過何家那兩個小孩兒,實在是可憐,要么你想想辦法幫幫人家。”
姜建偉搖頭:“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兒還是少摻和吧,明天我媽過來照顧你和孩子,她老人家臉皮厚,讓她給何家人說說,至少能管上兩個孩子的飯。”
兩人善良的本色,始終無法將自己置身事外。
隔天我的奶奶便扯著一張嘴,在院子里喊何家人不給孩子吃口飯。
原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左鄰右舍,紛紛冒頭出來了。
都說何家夫妻太不給孩子當回事。
何家夫妻被大伙兒說得沒臉。
領著宋思惟回去,一陣好打。
“我平時給你的零花錢,是讓你打游戲買玩具的?”
“你再這樣亂花錢,小心我跟你媽一樣,扔了你!”
“叔叔阿姨工作忙,你就不能讓我們省些心嗎?”
宋思惟被皮鞭抽得滿身是傷。
為了那莫須有的零花錢。
他只能一口應下來:“叔叔阿姨,對不起,以后我都不會亂花錢了!”
一場戲做給院子里的人看。
何母便當著眾人的面兒掏了二十塊給宋思惟。
宋思惟拿著錢,也不顧嘴里吐著血,著急忙慌地去買奶粉回來,喂給小望舒。
我窩在周茹素懷里看這場好戲時,不禁想起上一世,我為了給宋思惟一口吃的,常常忍受何母何父的毒打。
果然,愛和不愛,向來分明。
和我在一起時,宋思惟柔弱不能自理。
和望舒在一起時,他抗打抗摔又卑躬屈膝,只為望舒能活得快活些。
想到自己上輩子受的那些苦,會一一發(fā)生在宋思惟的身上,我到底沒什么可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