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話呢?”
這一下不算重,但姜晚棠三年來身體虛弱,踩著高跟鞋本就搖搖欲墜。
她腳下一個踉蹌,直直地撞進了周硯禮的懷里。
周硯禮有力的胳膊把她護在懷里,聲音甚至有些顫抖,“你動什么手?”
小姑娘臉色本來就不好看,腦袋被推了一下,頭發都亂了。
周硯禮的大手扣在她的腦后,輕輕按壓了兩下,
“疼么?”
姜晚棠的鼻子里全是他身上沉穩的烏木香。
早已經陌生的懷抱和味道把她緊緊裹住,她有些呼吸不上來。
周晚商笑著打哈哈,
“我又沒用力氣,你還當她是六個月的小奶豆腐啊?”
妹妹當時一出生,兩個周家激動不已。
周硯禮表面最是混不吝,三歲已經是個混世魔王,可對姜晚棠卻輕手輕腳的。
那時候周爸爸上樓的聲音大一些,周硯禮都要是出去罵一頓的。
親兄妹之間的玩鬧下手重些,周硯禮和周晚商打了好幾架。
“沒事,”姜晚棠整理好了頭發,從他懷里起來,乖巧地坐在自己哥哥身邊,
“謝謝三哥。”
疏遠到仿佛他們不認識。
“你們倆啊,”周晚商一邊吃一邊笑著說,“棠棠十八歲以前好得恨不得每晚抱在一起睡,”他說,
“棠棠十八歲以后反而生疏了,三年沒見,現在儼然是個陌生人了。”
18歲以前不知情為何物,18以后,他們人后床do塌,人前自然要避嫌,至于現在……
陌生人這個關系就很好。
*
三個人吃的是日系omakase,菜品精致,價格昂貴。
周晚商負責挑起話題。
周硯禮時不時地回兩句。
姜晚棠負責大吃特吃。
把自己的嘴巴堵上,省得被周晚商問出什么端倪來。
周硯禮敲了敲桌子,認真地問她,
“再來一道野牛炒大象?”
周晚商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別吃了……
怪丟人的。
讓人家看著,還以為她連飯都吃不起了。
其實周硯禮家對姜晚棠一家老小都很照顧,兩個孩子的學業都是周硯禮家解決的。
所以姜晚棠家也算小康,但和周硯禮這樣的財閥大佬比起來,就沒眼看了。
姜晚棠乖乖放下筷子,她吃撐了。
“對了,你什么時候走?”周晚商問周硯禮,“聽說你現在工作重心在歐洲?”
“嗯,”周硯禮抿了一口清酒,“再看吧。”
周晚商就算是再遲鈍,也能看得出,周硯禮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落在姜晚棠的身上。
周晚商捅了妹妹一下。
示意她禮貌一點,社交一點。
姜晚棠還真有件事想問他,
“三哥,你不是周氏集團么?怎么改成恒屹了?”
早知道恒屹是他,她打死也不會沾邊!
“改個名字犯法嗎?”周硯禮輕嗤一聲,
“某人還不是連姓都改了?”
周硯禮對周晚商,是疏離的禮貌,對姜晚棠,是哀怨的陰陽怪氣……
姜晚棠不說話。
周晚商和稀泥,
“誰知道呢?從德國回來了就哭著要跟媽媽姓,好像跟我們姓周的有仇似的。”
“什么仇?”周硯禮逼問一句。
姜晚棠閉了閉眼睛,“就是喜歡姜這個字而已,我和誰有仇?我這么乖……”
乖?
周晚商和周硯禮同時輕笑了一聲。
酒過三巡。
“你三哥好像喝多了,你扶他一下,”周晚商說,
“我去開車。”
姜晚棠站在飯店門口,身形高大英挺的男人微微靠著她的肩。
她知道周硯禮的酒量,這點酒灌不醉他。
可他就是掐著太陽穴,瞇起了那雙深邃瀲滟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