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季照旬退婚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季照旬大概是覺得丟了面子,竟惡人先告狀。他聯合蘇芝芝,在京城最大的茶樓里,上演了一出“癡心狀元為愛妾不惜得罪權貴”的戲碼。
蘇芝芝哭得梨花帶雨,說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名分,只求能陪在季照旬身邊,是她連累了季照旬,是她對不起我。
而季照旬則一臉“情深不悔”,說他絕不會拋棄蘇芝芝,就算拼著得罪丞相府,也要給她一個家。
一時間,輿論嘩然。
我成了全京城口中的“惡毒妒婦”,而季照旬和蘇芝芝,則成了“情比金堅”的典范。
不少人都在等著看我沈家的笑話。
我的貼身侍女春桃氣得直跺腳:“小姐,他們也太無恥了!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我們得趕緊出去澄清啊!”
我卻優哉游哉地品著新茶,一點也不著急。
“澄清什么?澄清我不是妒婦,還是澄清季照旬是個偽君子?”我放下茶杯,冷笑道,“春桃,你記住,永遠不要和愚蠢的人爭論。你越是解釋,他們越是覺得你心虛。”
“那……那我們就任由他們這么污蔑您?”
“當然不。”我拿起一旁的賬本,翻開一頁,“他不是喜歡演戲嗎?那就讓他演個夠。他越是把自己塑造成深情的人設,將來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越疼。”
我讓管家放話出去,就說我沈芷曉,此生非狀元不嫁。
消息一出,京城更熱鬧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這是在跟季照旬賭氣,是在逼他就范。
季照旬顯然也這么認為。他得意洋洋,以為我離不開他,以為我還在用這種幼稚的方式挽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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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變本加厲。
先是在我家門口長跪不起,聲稱求我原諒。引得無數百姓圍觀,對我指指點點。
我理都沒理,直接讓下人從側門進出。
他跪了兩天,見我毫無反應,又心生一計。
這一日,我正在府中與賬房先生核對鋪子的賬目,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春桃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小姐,不好了!那個季照旬……他……他帶了一群人上門了!”
“一群人?”我挑了挑眉。
“是……是一群乞丐、跛子,還有……還有兩個青樓里的小倌!”春桃的臉都白了,“他說……他說既然您非狀元不嫁,那他就幫您找!還說,按照大周律例,女子二十不嫁,便由官府指婚,到時候配給誰,可就由不得您了!他這是在逼您啊!”
我捏著筆的手,微微一頓。
好一個季照旬,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連“女子二十不嫁,官府盲婚啞嫁”這種專門用來對付底層孤女的律例都搬出來了。他這是算準了我一個相府嫡女,丟不起這個臉。
我放下筆,站起身,嘴邊噙著一抹冰冷的笑意。
“走,我們去會會他。”
我帶著春桃走到府門口,只見烏泱泱一群人圍在那里,將丞相府的大門堵得水泄不通。
季照旬站在人群最前方,看到我出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他上前一步,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芷曉,你終于肯見我了。你看,我把他們都帶來了。這位大哥雖然眼盲,但心地善良;這位小哥雖然腿腳不便,但寫得一手好字;還有這兩位……他們也都是可憐人。你若實在不想嫁我,不如就從他們中選一個吧。總好過等到二十歲,被官府隨便指給一個屠夫莽漢。”
他身后的那些人,被他推到前面,一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眼神里充滿了麻木和畏縮。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對著我指指點點。
“這沈小姐也太狠心了,季狀元都做到這份上了,她還不肯松口。”
“就是啊,放著這么好的狀元郎不要,非要鬧成這樣,何苦呢?”
“我看她就是被寵壞了,刁蠻任性!”
我聽著這些議論,面色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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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過季照旬,看向他身后那些被他當成工具利用的可憐人。
然后,我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我對著那些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各位,小女子沈芷曉,今日請大家來,是想請大家做個見證。”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驚愕地看著我。
季照旬也愣住了,他不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直起身,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季照旬那張錯愕的臉上,朗聲道:“我沈芷曉,今日在此立誓。我與季照旬,恩斷義絕,婚約作罷!從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