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我的手機屏幕亮起。
謝遲宴發來了一句“晚安”。
消息在三秒后被撤回,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整整一分鐘。
最終歸于沉寂。
我嗤笑一聲,把手機扔到一旁。
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離婚后的第七天,他凌晨給我發了一張曾經一起養的金毛照片,又火速刪除。
次日謝遲宴特意打電話解釋“手滑”。
第二次是我拿下品牌代言時,他點贊了我半年前的微博,又悄無聲息的取消,引起全網轟動。
共同好友無意提起,“遲宴最近總翻你朋友圈呢。”
而今晚這條“晚安”,他連借口都懶得編了。
這時,葉敘舟的視頻電話突然彈出來,他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懷里抱著我的貓。
“你家祖宗把我沙發抓壞了,賠錢。”
我笑著看貓在他身上踩奶,“那你把它扔出來。”
“舍不得。”
他撓著貓咪下巴,挑眉道,“謝遲宴又騷擾你了?”
屏幕上方再次彈出謝遲宴的消息,“發錯了。”
我直接關機。
“無所謂,反正是不重要的人。”
再次相見,已經是新戲的開機宴。
謝遲宴姍姍來遲,身后還跟著蘇心朵。
導演熱情的招呼他們入座,主桌特意留了兩個相鄰的位置。
一個給我,一個給謝遲宴。
我掃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蘇心朵,微笑著起身,將自己的座位讓了出來,坐去了副導演身側。
“導演,應該給謝老師女朋友留一個位置吧?我坐邊上就好。”
全場瞬間安靜。
謝遲宴猛地抬頭,像是要從我的表情里挖出一絲醋意。
可我偏偏笑得得體又疏離,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蘇心朵漲紅了臉,手指絞著裙擺。
“許小姐誤會了,我只是謝老師的助理…”
“是嗎?”
我輕輕晃著紅酒杯,“蘇助理打扮的比我這個女主還要光彩奪目,我還以為是導演宴請的客人之一。”
“原來,只是個助理。”
這話帶著濃濃的譏諷意味。
謝遲宴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直到服務生把菜單遞到他的手中。
“加一份剁椒魚頭,重辣。”
那是我懷孕時最饞的菜,他倒是還記得。
緊接著,他又添了幾個辣菜,還好這桌多半是會吃辣的。
菜上來后,謝遲宴親手轉到我面前。
“你最近瘦了,多吃點。”
蘇心朵看著滿桌紅彤彤的辣椒,小聲說,“謝老師,我吃不了辣。”
“助理要求真多。”
制片人冷笑,“要不要再給你單開一桌?”
周圍響起幾聲嗤笑,蘇心朵的眼眶立刻紅了。
謝遲宴皺眉看了她一眼,卻破天荒的沒有維護,反而又給我夾了一筷子辣子雞。
“你以前最愛吃這個。”
我盯著碗里的雞肉,忽然想起流產那晚,蘇心朵曬在朋友圈的照片。
他給蘇心朵買的也是雞湯。
我夾起來直接扔在一邊,“謝謝,但導演交代了,讓我少吃些,我喝粥就好。”
“遲宴。”
制片人好友故意大聲問,“你真交女朋友了?是蘇助理嗎?”
謝遲宴的筷子頓在半空。
“不是。”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讓蘇心朵的臉色瞬間慘白。
“那你們?”
“只是工作關系。”
他打斷好友,目光卻落在我身上,“我一直是單身。”
這句話像一把刀,不僅捅穿了蘇心朵,也捅破了他們之間那層曖昧的窗戶紙。
蘇心朵立刻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她離席后,朋友們識相的找借口散開,很快,這一角只剩下我和謝遲宴。
“星嫚,我們談談。”
謝遲宴顯然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這副狼狽模樣,和當年那個站在領獎臺上意氣風發的影帝判若兩人。
他痛苦的閉了閉眼,“我不知道合同被調包了。”
我無動于衷,“我們之間還有必要說這些嗎?”
手機突然響起。
葉敘舟沙啞的嗓音帶著鼻音,“許星嫚,我發燒了。”
背景音是貓咪焦急的叫聲。
我立刻起身,“等著,我帶退燒藥來。”
“星嫚!”
謝遲宴抓住我的手腕,“別走好不好?”
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余光瞥見他頹然坐回椅子上。
深夜,謝遲宴更新了朋友圈。
一張南山的平安符,配文:“求了三百六十次,沒人要了。”
我平靜的點了刪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