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卿沒有再聽他們后面說了些什么,幾乎是落荒而逃般離開了武場。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公主府,只嚴命侍女不準透露半分自己去過武場的事。
程念卿失魂落魄坐在膳廳,心口好似被撕裂般。
原來,顧云修對顧落月那般好,是因為他們有過婚約。
原來,他們真的相互喜歡……
程念卿望著滿桌菜肴,滿目苦澀。
自他上次說她所做餐食如狗食,她不服輸的苦練廚藝,本以為能讓顧云修刮目相看,沒想到從一開始便是白費功夫……
顧云修歸來時,程念卿仍坐在桌前出神。
看見那桌明顯未動的佳肴,他眸光微動:“不是說讓公主不必等了?怎的還未用膳?”
程念卿這才回神,眼睫顫了顫。
她壓下心中苦楚,勉強笑道:“你吃過了吧,我叫人把這些都撤了。”
但不等她喊人,顧云修卻兀自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程念卿怔然一瞬,反應過來忙道:“都冷了,我讓人熱一下。”
顧云修卻徑直夾了幾筷菜入口,低聲道:“很好吃。”
本就疼痛的心,因他一句夸贊竟是酸楚不已。
下意識的,她開口:“那我以后天天為你做好不好?”
此話一出,顧云修卻是放下了筷子:“公主貴為千金之軀,實在沒必要為我一介粗人親自下廚,也沒必要特意等我用膳,餓壞了身子。”
一瞬間,程念卿黯然不已。
半響,她擠出低啞的一句話:“好,你既然不喜歡,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兩人背對背各睡一邊。
程念卿思考許久,還是鼓起勇氣朝他那邊靠近了幾分,顫巍巍伸出手,一點點摟住了他的腰身。
顧云修呼吸驟然一重,程念卿臉紅得幾近滴血。
月光皎潔明亮,人影綽綽照映在窗戶上。
一場情事,兩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沖撞至頂峰時,程念卿攀著顧云修的脖頸,啞聲道:“顧云修,我們要個孩子吧?”
身上人影驟然一僵。
顧云修氣息粗重,只迸出兩個字來:“不妥。”
程念卿一瞬猶從熾熱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賬內,云消雨歇。
程念卿睡不著。
她想著前世和顧云修的點點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靜謐中,她情不自禁出聲問:“顧云修,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將軍之職,讓你重回軍中,你覺得可好?”
三年后的戰事無法避免,若是顧云修能趁早領軍,也能早些部署,或許一切能有轉機。
這話落入顧云修的耳里卻是變了意味。
他聲音發冷:“臣既然已經做了駙馬,就絕不會再有率軍之心,公主不必時時替陛下來試探。”
程念卿心口一刺,慌忙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
“不早了,睡吧。”
顧云修打斷了她,兀自背過身去,不愿再與她交談。
程念卿聽著他逐漸勻稱的氣息,心頭像是卡了石子塊,又沉又悶又痛。
隔天。
程念卿起來時顧云修已經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邊空了一團,程念卿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顧云修才歸來。
還不等她上前去,顧云修到她面前時卻是一言不發跪了下來。
程念卿嚇了一跳:“你這是何意?”
顧云修沉聲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說。”程念卿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紙特赦令,贖回落月青樓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