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的四肢被鐵鏈鎖住,這人用匕首挑起她下巴。
“沒想到這侯府千金細皮嫩肉的,倒是比青樓姑娘更經得住折騰。”
她永遠忘不了這聲音。
忘不掉刀刃一次又一次劃破她皮膚的痛感!
夏知意臉色煞白,身體不受控制地發顫。
手中的箱子,也‘哐當’墜地。
廳內談笑聲戛然而止,眾人循聲望來。
夏父臉色鐵青:“夏知意!你鬼鬼祟祟站在那,又想鬧什么幺蛾子!”
夏知意死死盯著那男人的臉,沙啞出聲:“是他,綁架我的山匪是他。”
“一派胡言!”
夏母一臉怒容:“林公子是嫣婉的好友,你休要血口噴人!”
夏嫣婉眼底閃過一絲驚惶,旋即換上關切神情。
向她走來:“意兒,你是不是太累了,姐姐扶你回房休息。”
夏知意一把甩開她的手,想要找林硯對峙,卻被一只強有力的手鉗住手腕。
賀明燭面色如霜,力道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夏知意!今日是母親壽辰,你還想裝神弄鬼唱什么把戲?適可而止!”
每個人的話都像一把把寒刃直直捅穿她的心臟。
夏知意痛到幾乎窒息,可顫抖著嘴看著四人,半天卻再發不出一個聲音。
她差點忘了,這里沒有人會相信她。
因為,根本就沒人在意她的死活。
倏然,夏知意渾渾噩噩地抱住箱子,逃一般地離開。
一直回到世子府。
她還是覺得自己沒從那寒窖里爬出來般,每寸肌膚都透著冷。
那些被***的每一幕,都在腦海里不斷放大,攪得她一團亂麻。
那人是夏嫣婉的朋友,那綁架她的事是不是和夏嫣婉也有關?
她找了個人,去打探林硯的的來歷底細。
過了會,來人查到消息,進府匯報。
“世子妃,那林硯公子是當今圣上的堂弟,滿朝文武見了皆要禮讓三分。”
夏知意臉色愈發慘白。
這時,一道冷嗤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夏知意,你先用綁架做借口引起林硯的注意,現在又大張旗鼓去查他的底細,你勾男人的手段還真了得!”
夏知意轉頭,就對上賀明燭那雙盛滿戲謔的黑眸。
“怪不得要同我和離,原來是找好了下家,你就這么愛搶嫣婉的男人?”
她沒想到賀明燭會回來。
原以為賀明燭會陪夏嫣婉留在侯府。
她的不語在賀明燭眼中成了默認,他黑眸輕瞇了瞇,俯身逼近。
“夏知意,收起你的小把戲,除非你死,否則你要就要和我一起困在這段孽緣里!”
言罷,賀明燭轉身離開。
夏知意望著他挺拔的背影,低聲輕喃。
“賀明燭,我是困死了,因為,我是真的已經死了。”
她輕聲呢喃,聲音低得像是風聲在喃喃低語,沒人聽到。
收起所有情緒,夏知意出門去了大理寺卿。
望著“正大光明”的匾額,她一字一句地說了自己被綁架的事。
只是,隱去了自己重生的事。
畢竟她現在‘活生生’跪在這里,沒人會信。
祈愿,大理寺能將林硯縛于王法之下,將所有真相大白。
突然,身后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夏父、夏母、賀明燭三人急匆匆走了進來。
夏父滿臉怒色,抬起手就扇向夏知意:“孽女!往日你胡鬧就算了,現在還鬧到這狀告皇親國戚!你這是要讓府上幾百人都跟著你掉腦袋嗎?!”
說完,第二個巴掌就要落下,夏知意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賀明燭竟生生擋在了她身前。
“岳父,意兒是我的妻子,縱有不是,也該由我來說。”
這一聲‘意兒’,含著三分溫柔。
夏知意恍惚了下。
仿佛又看見幼年春日,少年郎騎在馬上,笑著朝她伸手,說要帶她去看洛陽的牡丹。
可還沒等她回神,賀明燭冰冷的聲音就響徹在她頭頂。
“大人,內子染了癔癥,她說都是瘋話,寫的狀紙,還請就地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