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南萸一開始并不想現在把這件事說出來。
但是呢,寧遠話語中隱隱的疏離感,讓她覺得,不能再用兩人之前的關系來交流了。
智商超絕的夢南萸知道,這個“小姨”的身份,對她想要跟寧遠的關系更進一步來說,是有害無益。
“柳雪凝”這三個字,已經成為了寧遠的情感錨點。
也就是,凡是能讓寧遠回憶起柳雪凝的人或者事物,都會引起他下意識的抗拒與疏遠。
夢南萸不怪寧遠,因為她之前的感情藏得太深了,她為寧遠做的一切,寧遠都一無所知。
她本來想著不給寧遠壓力,現在看來這樣隱瞞下去是不行了,必須要破局才行。
把這個信息透露給寧遠,就是一種破局。
“緣木求魚”對寧遠來說太重要了,曾經一度是寧遠能夠活下去的動力。
不過,他一直以為“緣木求魚”是個大叔,對方寫信的字體也是龍飛鳳舞的,讓寧遠更確信自己的判斷。
聽到夢南萸提及“緣木求魚”,寧遠的心跳慢了一拍,遲疑道:“你怎么知道‘緣木求魚’?”
“因為我就是‘緣木求魚’,你寫的信,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夢南萸復述著寧遠寫的信的內容,一字不差。
這些信她看過多少遍,連她自己都數不清了,信的內容她都能如數家珍一般背出來。
夢南萸溫柔的聲音回響在耳畔,寧遠卻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是啊,“緣木求魚”,難道是“遠慕求萸”?
那個一直資助他,一直像個知心朋友一樣聽他傾訴的人,居然是柳雪凝的小姨,夢南萸!
是了,高中的時候,他的確聽過夢南萸來他們學校演講。
演講內容是夢想與挫折,因為都是夢南萸的親身經歷,非常有說服力,所以備受他們這幫高中生歡迎。
怪不得平時在柳雪凝家,夢南萸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古怪,而且她對自己也不錯。
“小姨,這……”寧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夢南萸柔聲道:“別叫我小姨,你可以叫我姐姐。”
夢南萸自然不會再讓他們之間的交往束縛在柳雪凝的關系之下,她要以新的身份,和寧遠進行交往。
“姐姐,謝謝你……”寧遠很自然叫出了口。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想到一直幫助自己,陪伴自己的人就在身邊,而且是對自己挺好的夢南萸,他也不由得眼眶微紅。
那時候的寧遠舉目無親,“緣木求魚”就好像天使一樣降臨在他身邊,拯救了他。
寧遠一度擔心這一切都是夢呢。
夢南萸又說道:“小遠,到我家吃個飯吧,我們見面聊一下,怎么樣?”
如果不知道夢南萸是“緣木求魚”,那寧遠肯定不會去。
但現在嘛,知道對方是對他非常重要的“緣木求魚”,他很快就答應了。
“好的,姐姐,那你發個地址來,我現在打車過去。”
“小遠,你把我拉黑了……”夢南萸的聲音有些幽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當時不知道。現在我就把你拉出來。”
寧遠打開黑名單,把“夢南萸”拉出來。
接著在微信上發給她信息:“姐姐。”
夢南萸回復:“你發位置來吧,我去接你。”
“還是我自己過去吧。”
夢南萸直接一句:“那我先開車,你再發位置過來。”
好吧,寧遠只好把位置發給夢南萸。
夢南萸看到寧遠發來的地址,唇角不可壓制地彎起。
只要寧遠肯來就好。
她已經在別墅準備好波特紅酒。
這是一種葡萄牙的加強型紅酒,度數比一般的紅酒要高,喝起來很甜,不小心就喝多了,從而很容易喝醉了。
夢南萸對寧遠的了解,比對她自己還要更深一些,自然知道寧遠的酒量很一般。
“小遠啊,不好意思了,姐姐實在忍不住了。”
是啊,夢南萸現在覺得什么慢慢等待都是鬼話,她是慢慢等待了五年,結果等來的是寧遠結婚了。
結婚又五年,一下子就蹉跎了十年!
她有多少個十年?
擁有只是奇跡,失去才是人生常態。
所以她要牢牢抓住機會。
“不管了,強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啊!”
想到這里,夢南萸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她搖曳著豐腴絕美的身姿,走進車庫,坐上了她的勞斯萊斯幻影。
而另一邊的柳雪凝,終于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坐在辦公室里,撐著腮,罕見地不想回家。
柳家別墅一般都是她和寧遠在住。
她剛上大二的妹妹柳雪芙,偶爾也會過來客房住一下。
可能是最近柳雪芙的課程變得緊張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過來一起住了。
現在寧遠又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
柳雪凝雖然是總裁,但除了必要的應酬,平時她很少出去,基本工作完就是回家。
但現在,她不想回家了。
想到家里沒有了寧遠,柳家別墅,好像缺少了什么。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寧遠還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
手機還是平靜得令人煩躁。
最后柳雪凝還是站了起來,胸前微微顫動著。她絕美的臉頰恢復了冷若冰霜的神色,開車回到了別墅。
回到別墅,她第一時間看看寧遠有沒有回來,結果門是從外面鎖著的。
柳雪凝如同秋水一般的美眸,垂了下來。
打開門走進去,別墅里靜悄悄的,柳雪凝感覺整個別墅冷清得可怕。
她打開所有的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垃圾袋,里面裝著寧遠的衣服和書本。
心里被揪了一下。
她走進廚房,拿出面條和雞蛋,煮了一碗面。
面算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難吃,就是沒什么味道。
或者說,沒有寧遠煮的面有味道。
索然無味。
吃了幾口,她就不想吃了,放下筷子。
她彎腰脫掉***,露出了逆天的大長腿。
她赤著足走到沙發邊,坐了上去。
柳雪凝抱著自己的膝蓋,下頜枕著膝蓋。
不知道為何,她感覺心里很是惱怒。
“哼,死寧遠,小肚雞腸的男人,發脾氣那么久都不回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我再給你最后三天時間,那時候就算你求我,我也真的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