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發話,即便是爹爹就站在一旁,也無法阻攔。
夫人卻不害怕,反而對皇后姑母行了個落落大方的禮:
“不知妾身犯了何罪,還請娘娘明示。”
皇后姑母瞥她一眼,叫人將她領進了主屋。
關上門,夫人當即跪下,皇后姑母冷冷地睨著她,問:
“別人不知,我這個做姐姐的卻是再清楚不過,你這野種是如何懷上的。”
夫人面上一驚,誠惶誠恐地磕著頭:“娘娘明鑒,妾身不敢!”
皇后見她咬死了不承認,只得壓低了聲音道:
“反正你也活不過今夜,本宮就與你說個明白。”
“長笙不能再有子嗣,是本宮親自給他下的藥。”
夫人一怔,突然捂著嘴角笑了出來:
“娘娘明鑒,妾身肚里的孩子確實不是侯爺的,您也知道,臣妾出身低微,怕被侯爺厭棄才不得不想了這么個鋌而走險的法子。”
又鄭重道:“妾身愿唯娘娘和陛下馬首是瞻,這肚中孩兒,既是侯爺的動力,也可為侯爺的軟肋。”
“侯爺在謀劃什么,想必娘娘和陛下比妾身更清楚。”
皇后看了她許久,語氣總算輕快起來:“你倒是個懂事的。”
“不像長笙之前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原配,與本宮虛與委蛇,一股子小家子氣。”
夫人眼睛一動,大膽問道:“侯爺常說小月兒隨了她母親的性子,只是不知,她究竟是因何離世的?”
“她啊。”皇后哼笑一聲:“自己作死。”
娘親性子溫軟,對姑母這個大姑姐更是沒有過一句頂撞,可她卻解決不了爹爹與姑母間的矛盾。
爹爹出門尋姑母那日,姑母身著鳳袍,讓人搬來一箱金子,給了爹爹兩個選擇。
一是收下金子和侯爺的身份,跟他們進京去做享榮華富貴。
二是放棄一切,帶著我們娘倆繼續在村里做平民百姓。
姑母怨恨娘親這么一點小事都勸不好爹爹,反倒讓他來和自己的親姐姐叫囂。
爹爹看著兩旁虎視眈眈的侍衛,又看了看身著破爛的自己,選擇了榮華富貴。
可姑母又說,沒有后顧之憂才好。
“你回去殺了那婆娘,我自會求陛下在京城貴女中為你擇一位好的,也配得上你如今的身份。”
為讓姑母放心,也為了保住我,娘親只能死。
我躲在旁邊房間里,聽著兩人交談的聲音在耳邊放大,雙手不自覺握成了拳。
夫人完好無損地和皇后姑母一起出來,爹爹松了口氣。
皇后只意味深長地說:“原以為你這新夫人是個恃寵而驕的,沒想到,倒是很合本宮眼緣。”
皇后走后,夫人當即一臉擔憂地望向爹爹:
“皇后娘娘覺得妾身粗鄙不堪,不堪為當家主母,還好妾身在花樓時也學過一些詩詞歌賦,好不容易才過了關。”
“只是——皇后娘娘說,想將我們的孩子抱去宮里撫養。”
爹爹急了,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這可如何是好?”
夫人柔柔地笑起來,對爹爹說:“今早上傳了大夫來,說妾身懷的是一對龍鳳胎呢。”
“你的意思是?”爹爹若有所思地瞇起眼:“到時將女孩送給皇后?”
說罷,自己喜不自勝地將夫人抱起:“你真是我的福星!”
夫人來時,我正急得在房里踱步。
今早并沒有大夫來,到時候謊言敗露,夫人又該如何自處?
夫人倒是自得其樂,和緩地將我的手放在她肚子上:
“你摸摸。”
我只覺手心傳來一陣寒涼,仿佛置身冰雪之中,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剛要再問,就聽夫人說:
“不過是兩個血團子,你爹爹和皇后,一個都別想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