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片黑暗的臥室里。
趙辛夷和裴京墨并肩躺著。
趙辛夷睜著眼,聽著身邊裴京墨有規律的呼吸聲,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其實今天裴京墨回來得并不晚,甚至和平常回家的時間沒什么區別。
唯一的不同在于——他很開心。
開心到趙辛夷甚至能從他那總是高冷淡漠的神情中發現不自覺流露的笑容。
可……他越開心,趙辛夷心就越發的冰冷。
黑暗中,她呢喃出聲:“明謙……”
她該拿他怎么辦?
第二天,趙辛夷來到衛生所,就看到裴京墨正忙里忙外地擦著擺放在屋子里的新桌椅。
“這是從哪里來的新桌椅?”
裴京墨看了她一眼說:“之前你找林木匠打的新桌子做好了,我給搬過來了。”
趙辛夷下意識以為,這是他專門給自己搬回來的。
這時,門外傳來村支書的聲音:“趙大夫。”
趙辛夷迎出去,竟看到村支書帶著許盛夏走了進來。
他滿臉笑意地介紹:“趙大夫,這是許盛夏大夫,從首都來的,上面安排她來衛生所幫忙,這段時間你們就互相幫助。”
接著村支書又叮囑了幾句要趙辛夷好好照顧許盛夏,就離開了。
趙辛夷下意識看向裴京墨。
裴京墨卻對許盛夏的到來,一點也不驚訝。
他替椅子撲上墊子,招呼著許盛夏入座:“盛夏,坐。”
趙辛夷這才明白,原來,這套桌椅,是他為許盛夏準備的。
“謝謝。”
許盛夏施施然落座。
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便立即笑了:“京墨,你還記不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你就總是像這樣幫我占座,永遠會幫我記筆記。”
裴京墨神色溫柔的注視著許盛夏:“我都不記得了,不過我不介意你一件件告訴我。”
趙辛夷將這一幕盡數收入眼底,心頭被密密麻麻的酸澀占據。
那兩人就這樣交談著,直到上次中暑的趙嬸跑來衛生所送東西感謝趙辛夷。
趙辛夷正推辭著。
許盛夏突然開口:“這位大嬸,你也不用感謝她,上次她都沒給你用對藥,甚至可以說是耽誤了你的病情你知道嗎?”
趙嬸一驚:“妹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許盛夏昂起頭,十分自信:“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是常發性過敏導致的休克,應該服用***來中和你體內的抗體才對。”
“真的嗎?”趙嬸迷茫地去看趙辛夷
趙辛夷皺眉反駁:“***并不適用于趙嬸,趙嬸心腎功能弱,受不住藥力。”
正是因為這個后遺癥,所以她才一直沒有給趙嬸開。
她的話真心實意,許盛夏卻輕笑一聲反駁她:“什么受不住藥力?這是什么老掉牙的說法?趙同志,你不懂就不要裝懂。”
趙辛夷瞬間臉色一沉,她聽出了許盛夏笑聲里的輕蔑。
是,原本的‘趙辛夷’的確只是個接受了半年醫學教育就來到鄉村支援的‘赤腳大夫’。
可這也不代表許盛夏就能鄙視她。
在這個70年代,在這個連感冒都能死人的年代,每一個主動下鄉行醫的赤腳大夫,都是值得尊敬的!
趙辛夷冷著臉反駁:“不懂裝懂這句話,我原樣返回給你,***不能給嚴重高血壓患者、孕婦、以及心腎功能不全者這句話是寫在世界衛生組織基本藥物清單里的!”
“你!”許盛夏臉色頓時又青又白。
她看看趙嬸,又看看趙辛夷,最后委屈地看了一眼裴京墨,就一言不發的沖出了衛生所。
“盛夏。”裴京墨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只是在出門時,他又轉頭看向趙辛夷,語氣冷漠的開口:“賣弄不知道從哪看來的這點東西你很驕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