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后,周子妍的家到了。
薄修白丟下一句“在車里等我”,就舉著傘把周子妍送進了單元門。
雨幕中,他們倆一個站在門口,一個舉著傘站在雨中。
明明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兩個人的話題就沒斷過。
可我竟然看出了他們的依依不舍。
不知說了什么,薄修白又揉了揉周子妍的頭發(fā),然后轉身和她告別。
薄修白上車的時候,我的視線還盯著他們剛剛站定的地方。
他一邊收傘,一邊隨口道:
“我就是跟她又確認了一遍明天開會要帶的東西,沒說私人話題,不用多想。”
無視他語氣中的陰陽怪氣,我轉過頭問道:
“烤紅薯好吃嗎?”
薄修白疑惑地在后視鏡里跟我對上視線:
“烤紅薯?怎么?別告訴我你現(xiàn)在又想吃了!我可事先說明,因為雨太大,那家店的老板已經(jīng)關門了!”
我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放慢了語速,一字一頓道:
“我問你,烤紅薯好吃嗎?”
薄修白終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不躲不避地跟我對視半晌。
突然,他嗤笑一聲:
“冉卿,你不是吧?因為我給周子妍買了個烤紅薯,你就不樂意了?同為女人,你忘了自己痛經(jīng)的時候有多難受了?下著暴雨,小姑娘穿得又不多,我買個烤紅薯怎么了?”
連續(xù)三個反問,再開口時,我的聲音帶了些哽咽:
“你的原則是針對我定的嗎?”
薄修白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里面還摻雜著我又在無理取鬧的無奈。
“我因為口渴,喝了一口檸檬水,你說我又饞又作,污染了你車里的空氣!怎么周子妍吃小面包、吃烤紅薯就可以呢!”
薄修白的表情凝固了。
半晌,他遞給我一張紙,語氣訥訥道:
“嗐,我這不是沒想那么多嗎!你不知道,妍妍有低血糖,她覺得餓的時候就得吃點東西,不然就會暈倒!”
“以后我不限制你吃東西的地方了,你想在臥室吃螺螄粉,在車上吃燒烤我都不會再說什么了,這總行了吧!”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進食自由,需要靠另一個女人來實現(xiàn)。
憋了一路的情緒徹底崩了,眼淚控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掉。
薄修白可能也知道自己理虧,難得沒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見我一時半會兒平復不了情緒,他啟動車,慢慢掉頭:
“你肯定餓了吧?晚高峰過去了,回去的時候能快點。你不是一直想吃外賣嗎?你拿我的手機,看看想吃什么,多點點兒,別餓著咱們孩子!”
孕吐結束后,我確實見什么都想吃。
但怕孩子太大不好生,也怕吃太多生完孩子后難以恢復,我一直都很克制。
往常跟薄修白拌嘴。
只要他情緒緩和下來,知道是自己的問題。
隨便買點吃的,我就把事情翻篇了。
可是這次,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回去的路上,薄修白幾次試圖挑起話題。
發(fā)現(xiàn)我一直不搭話,他也安靜下來,認真開車。
路上積水不少,等我們到家,天已經(jīng)黑透了。
一進門,我和薄修白同時開口:
“你沒點外賣吧?想吃什么?我煮點面行嗎?”
“咱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