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釗護著她后退兩步,用看垃圾的眼神打量我粗布麻衣的打扮。
“看看你現在這副賤民的樣子,滿身草屑污泥,跟山野村婦有何區別?裝清高裝了五年,現在還不是舔著臉要帶著這野種來認爹?”
女兒被他兇狠的語氣嚇到,在我懷中哇哇大哭。
章子釗神色微動,伸手讓她過去:“過來,爹爹和菡姨帶你回京城。讓你跟著這個瘋婦,早晚也變成瘋子。”
“走開!”
女兒抓緊我的衣角哭喊著拍開他的手,“你不是我爹爹!你是欺負娘親的壞人!”
章子釗當眾被駁了顏面,臉色頓時陰鷙如墨:“溫嶸,這便你教出來的野種?如此不知禮數!章家絕容不得這等沒規矩的賤種。在你把她管教好之前,休想踏進章府半步!”
任何母親都聽不得自己的孩子被辱罵。
我死死將女兒護在身后,聲音因憤怒發著顫:“你在說什么夢話!這孩子才三歲!和你有什么關系!”
他先是一怔,隨即放聲大笑:“數年不見,你這張嘴倒是愈發刁鉆了。”
他猛地俯身逼近,“我最惡心的,就是你這份故作清高的做派。”
他直起身,從錢袋掏出幾兩碎銀甩到我胸前:
“既然不肯服軟認錯,就帶著這個小野種滾遠些!拿著這些錢置辦些體面衣裳,別在外頭給我丟人現眼。”
待馬蹄聲遠去,我垂眸看著素紗禪衣上濺落的泥點,彎腰拾起那幾枚沾著泥土的碎銀,唇邊泛起一絲冷笑。
章子釗怎會知道,這件看似尋常的素紗禪衣,用的是江南織造局特供的蠶絲所制。
女兒外罩的小襖,更是用了西域進貢的孔雀金線,一件就值百兩黃金。
而我早在五年前就已改嫁鎮北王,生了一對可心的兒女,又怎么可能再跟那個姓章的回府。
女兒抽噎著扯我衣袖:“娘親,那個壞人走了嗎?”
我正欲安撫,突然聽到天上傳來一聲清越的鷹唳。
我笑著抱起女兒,親了親她的小臉:
“諾諾快看,你父王來信了。”
我展開信箋,熟悉的字跡力透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