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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熔金,將都市林立的高樓切割出濃重而疲憊的陰影。顧暖暖背著那個洗得發(fā)白的帆布書包,腳步虛浮地走出宏達商場側(cè)門員工通道時,身上那股濃重的、屬于廉價毛絨玩偶內(nèi)部的悶熱汗味似乎還沒完全散去,但心口那塊壓了她兩輩子、名為“人性ATM機”的巨石,卻已轟然碎裂,只余下空洞的輕,和一種近乎眩暈的疲乏。

老板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接過她遞還的、還帶著汗?jié)n的玩偶服時,臉上堆滿了貨真價實的惋惜:“小顧啊,真不干了?你這孩子踏實,做活也賣力,走了可惜啊!”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顧暖暖那張依舊沒什么血色、眼下帶著濃重青影的臉,終究是嘆了口氣,“唉,算了算了,看你這樣兒……剛從鬼門關(guān)晃悠回來似的,好好歇著吧!”他從抽屜里數(shù)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又額2外多抽了一張五十的塞進她手里,“拿著,算叔給你的營養(yǎng)費,買點好的補補!”

顧暖暖沒有推辭,指尖觸碰到那帶著體溫和汗?jié)n的鈔票,一種奇異的、久違的“屬于自己”的實感,順著指尖微弱地傳遞上來。她低低說了聲“謝謝老板”,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錢不多,但對于此刻身無分文、徹底斬斷了過去所有供養(yǎng)關(guān)系的顧暖暖來說,是實實在在的啟動資金,是只屬于她自己的重量。她把錢仔細地疊好,放進書包最里層的夾袋,拉鏈拉上的聲音清脆,像落下一道閘門。

空氣悶熱得如同凝固的油脂,一絲風也沒有。鉛灰色的厚重云層不知何時已悄然吞噬了最后一線殘陽,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醞釀著一場蓄謀已久的爆發(fā)。

顧暖暖沿著熟悉的街道往京城電影學院的方向走。身體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虛軟得隨時可能癱倒。大腦卻異常清醒,如同風暴過后的海面,空曠、冰冷,清晰地映照著兩段人生的廢墟——前世的格子間,永遠填不滿的家庭賬戶,最終倒下的那一刻鍵盤冰冷的觸感;今生的玩偶服,林銳那張在救護車鳴笛中暴怒扭曲的臉,圍觀人群那場為她而起的、震耳欲聾的掌聲……畫面交錯閃回,最終都歸于一片沉寂的白。

“轟隆——!”

一聲沉悶的驚雷,如同巨獸在云層深處翻了個身,毫無預兆地炸響!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帶著積蓄已久的狂暴力量,噼里啪啦、毫不留情地砸落下來!瞬間,天地間掛起一道密集的、灰白色的雨簾,視線所及一片混沌。街道上的行人驚呼著四散奔逃。

微涼的雨水兜頭澆下,瞬間打濕了顧暖暖單薄的T恤,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激靈。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臂,茫然四顧,像一只被驟然拋入汪洋的孤舟。

就在這時,街角一點暖黃色的燈光,穿透了雨幕,頑強地亮著。

是一家小小的彩票店。招牌被雨水沖刷得有些模糊,但“福利彩票”幾個字還能辨認。

幾乎是本能地,顧暖暖拖著沉重的步子,推開了那扇貼著花花綠綠開獎號碼圖的玻璃門。

“叮鈴——”

門上的風鈴發(fā)出清脆又突兀的聲響。

一股混合著陳年煙草味、油墨紙張味和潮濕水汽的、難以形容的復雜氣息撲面而來。店里狹小而擁擠,墻上貼滿了密密麻麻、早已過期的開獎走勢圖,玻璃柜臺里陳列著各種花花綠綠的刮刮樂。一個頭發(fā)燙著小卷、穿著碎花家居服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柜臺后,低頭織著一件顏色鮮亮的毛線活。

聽到門響,老板娘抬起頭。看到門口站著的女孩——渾身濕透,頭發(fā)狼狽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眼神空洞得像丟了魂,整個人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又被凍僵的布娃娃——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放下手里的毛線針。

“哎喲!小姑娘,怎么淋成這樣了?快進來快進來!”老板娘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本地口音,急切而溫暖。她麻利地站起身,從柜臺后繞出來,順手拿起一塊干凈但有些舊了的干毛巾遞過來,“快擦擦!這雨下得邪乎,說來就來!瞧你這小臉白的,跟紙似的!”

顧暖暖有些遲鈍地接過毛巾,機械地擦拭著頭發(fā)和臉上的雨水。不算柔軟的毛巾接觸到皮膚,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和真實感。她張了張嘴,想說聲謝謝,喉嚨卻干澀發(fā)緊,只發(fā)出一點氣音。

“站著干嘛?坐啊!”老板娘指了指靠墻放著的一張塑料小凳子,又快步走到角落的飲水機旁,抽出一個一次性紙杯,接了一杯溫水,“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淋了雨,容易感冒。”她把水杯不由分說地塞進顧暖暖冰涼的手里。

溫熱的觸感透過杯壁,源源不斷地傳遞到掌心,再順著血管流向冰冷的四肢百骸。顧暖暖下意識地雙手捧緊了杯子,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她低頭,看著杯口氤氳起的熱氣,模糊了視線。這種純粹的、不帶任何目的的關(guān)懷,陌生得讓她心頭發(fā)酸。前世今生,她似乎從未在如此狼狽脆弱時,得到過這樣一杯及時遞來的溫水。

“謝謝……”終于,兩個嘶啞的字眼艱難地擠出喉嚨。

“客氣啥!”老板娘擺擺手,重新坐回柜臺后,拿起毛線針,一邊熟練地挑著線,一邊絮絮叨叨,“這鬼天氣,淋雨最容易感冒了。你是在附近上學?電影學院的吧?看著就文文靜靜的。別急著走,等雨小點再說。這雨啊,來得猛,去得也快!”

顧暖暖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地啜飲著。溫熱的水流滑過干澀的喉嚨,像一股暖流,緩慢地浸潤著她幾乎凍僵的內(nèi)臟。她安靜地坐在那張小小的塑料凳上,聽著老板娘絮叨著家長里短,聽著外面嘩啦啦的雨聲敲打著玻璃門和遮雨棚,感受著狹小空間里彌漫的、混雜卻令人安心的煙火氣。緊繃的神經(jīng),在陌生人的善意和這杯溫水里,一點點松懈下來。

雨勢果然如老板娘所說,來得狂暴,去得也干脆。不到二十分鐘,窗外的雨聲就漸漸稀疏下來,從瓢潑變成了淅淅瀝瀝。烏云散開了一些,傍晚灰藍色的天光重新透了出來。

顧暖暖感覺身體回暖了不少,雖然依舊疲憊,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已經(jīng)驅(qū)散。她站起身,將水杯輕輕放在柜臺上,再次認真地看向老板娘:“謝謝您的水和毛巾,阿姨。雨停了,我該走了。”

老板娘放下毛線,笑呵呵地:“不客氣不客氣,趕緊回去吧,換身干衣服,別著涼!”

顧暖暖點點頭,伸手去拉書包的拉鏈。她記得老板結(jié)的工資就放在最里層。她拿出錢包,想抽出點錢表達謝意。老板娘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立刻板起臉:“哎!小姑娘,干嘛呢?一杯水一張凳子的事兒,還值當你給錢?快收起來!”

顧暖暖動作一頓,有些無措。直接給錢確實顯得生硬。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玻璃柜臺里那些五顏六色的刮刮樂彩票。

“那……”她遲疑了一下,指著柜臺,“阿姨,我買張彩票吧。” 純粹是為了化解此刻的尷尬,也是為了還一份人情。至于中獎?她從未想過,也不信這個。前世她連買瓶飲料都沒中過“再來一瓶”。

老板娘愣了一下,隨即爽快地笑了:“行啊!買著玩唄,碰碰運氣!要哪種?雙色球?大樂透?還是刮刮樂?”

“隨便吧。”顧暖暖的目光毫無焦點地掠過那些花花綠綠的票種。她對彩票一竅不通。

“那就來張雙色球吧!明晚開獎!”老板娘熱情地推薦著,動作麻利地從柜臺下抽出一張空白的投注單和一支圓珠筆,“喏,自己選號,還是機打隨機?”

顧暖暖看著那張布滿小方格的投注單,只覺得眼花繚亂。選號?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前世她的忌日?不,那個日子她只想徹底遺忘。原主的生日?那個為了渣男中暑的可憐女孩……

就在這思緒紛亂的瞬間,兩個日期如同被強行焊接在一起的冰冷碎片,猝不及防地、清晰地浮現(xiàn)在她意識的最表層:

——前世的她,倒在辦公室的那個冰冷的凌晨日期:12月19日。

——今生這具身體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3月7日。

12,19,03,07。

一組毫無邏輯、冰冷又帶著宿命諷刺意味的數(shù)字組合。

鬼使神差地,顧暖暖拿起筆,在投注單的紅球區(qū),寫下了:12,19。在藍球區(qū),寫下了:03,07。

老板娘接過單子看了一眼,沒說什么,熟練地在機器上操作起來。很快,一張小小的、印著那兩組冰冷數(shù)字的彩票從機器里吐了出來。

“喏,拿好咯!祝你好運!”老板娘把彩票遞給她。

顧暖暖接過那張薄薄的、印著油墨味的小紙片。它輕飄飄的,毫無分量,像一張微不足道的廢紙。她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上面的數(shù)字,只是隨手將它對折了一下,然后塞進了帆布書包外側(cè)一個幾乎從不使用的、扁平的夾層口袋里。動作隨意得像在丟棄一張無用的廣告?zhèn)鲉巍?/p>

“謝謝阿姨,再見。”她再次道謝,背好書包,推開了那扇掛著水珠的玻璃門。

雨后清涼濕潤的空氣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涌了進來,瞬間驅(qū)散了店內(nèi)那股渾濁的味道。街道被沖刷得干凈透亮,路燈次第亮起,在水洼里投下暖黃色的、搖曳的光暈。

顧暖暖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入這片被洗凈的夜色里。書包外側(cè)那個不起眼的夾層口袋,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那張承載著兩世生死日期的彩票,靜靜地躺在里面,無人知曉。

***

京城電影學院,女生宿舍樓305室。

顧暖暖推開寢室門時,帶著一身室外的微涼水汽和揮之不去的疲憊。老舊的日光燈管發(fā)出嗡嗡的電流聲,將小小的四人間映照得一片通明。

“暖暖!你回來啦!”

幾乎是門開的瞬間,三道關(guān)切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射過來,伴隨著異口同聲的問候。

靠門邊下鋪,一個留著利落短發(fā)、穿著運動背心、正對著墻上的鏡子做拉伸的女生猛地轉(zhuǎn)過頭,她是周曉,寢室里公認的“體能擔當”,性格直爽火爆。此刻她臉上滿是擔憂:“我的天!臉色怎么還是這么差?老板沒為難你吧?辭了就好,那種破兼職,不要命了才去干!”

窗邊書桌前,一個長發(fā)披肩、氣質(zhì)溫婉、手里還捧著一本厚厚的《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的女生也立刻放下書站起身,她是蘇晚,寢室里的“文藝女神”,心思細膩。她快步走過來,自然地接過顧暖暖肩上的帆布書包,入手沉甸甸濕漉漉的觸感讓她眉頭微蹙:“淋雨了?快把濕衣服換下來,別感冒了。”她的聲音柔和,帶著不容置疑的關(guān)心。

而靠里側(cè)上鋪的床簾被“唰”地一下拉開,探出一張妝容精致、頭發(fā)卷成時髦羊毛卷的漂亮臉蛋,正是寢室的“時尚風向標”兼“八卦雷達”沈薇薇。她眨巴著大眼睛,手里還捏著手機,語氣夸張又帶著點小心翼翼:“暖暖寶貝兒!聽說你為了給林銳那王八蛋買皮膚,差點在商場門口光榮了?真的假的?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說著就要往下爬。

三個性格迥異的女孩,此刻臉上都寫滿了真實的擔憂和焦急,將顧暖暖團團圍住。狹小的寢室空間里,瞬間充滿了屬于年輕女孩的、帶著馨香和暖意的喧囂氣息。

這種被包圍、被關(guān)切的感覺,對顧暖暖來說,陌生得像隔著毛玻璃看另一個世界。前世她獨居,猝死在辦公室?guī)滋旌蟛疟话l(fā)現(xiàn);今生原主性格內(nèi)向怯懦,一心撲在林銳身上,和室友關(guān)系也僅止于點頭之交。此刻這撲面而來的熱切,讓她有些無所適從,甚至下意識地想后退一步。

“我……沒事了。”顧暖暖有些生澀地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努力想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可惜肌肉僵硬,效果不佳。她避開蘇晚伸過來想幫她擦頭發(fā)的手,“就是有點累。”目光掃過三人,“謝謝你們。”

“真沒事了?”周曉狐疑地盯著她蒼白的臉,顯然不信,“別硬撐啊!要不去校醫(yī)院看看?你這看著風一吹就倒!”

“是啊暖暖,”蘇晚把濕書包放在她自己的椅子上,轉(zhuǎn)身去翻自己的衣柜,“我這里有干凈的T恤和運動褲,你先換上。濕衣服穿著怎么行?”她找出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米色棉質(zhì)衣物遞過來。

沈薇薇已經(jīng)麻利地從上鋪爬了下來,趿拉著毛絨拖鞋湊到顧暖暖跟前,仔細端詳著她的臉,像在鑒定什么藝術(shù)品:“嘖嘖,這黑眼圈……跟大熊貓似的!林銳那個殺千刀的,害人不淺!分了沒?必須分!不分我?guī)湍懔R死他!”

“分了。”顧暖暖接過蘇晚遞來的干凈衣服,指尖觸碰到柔軟的棉布,心里某個角落微微一軟。她言簡意賅,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拉黑,刪了。工作也辭了。”

“YES!”周曉猛地揮了一下拳頭,一臉解氣,“干得漂亮!那種渣男,留著過年嗎?早該踹了!”

蘇晚松了口氣,露出溫柔的笑意:“分了就好。暖暖,以后別那么傻了,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沈薇薇則夸張地拍著胸口:“謝天謝地!我們305的戀愛腦總算把腦子里的水倒出來了!值得慶祝!改天姐請你吃大餐!”她隨即又八卦地湊近,“那……他送你的東西呢?都扔了沒?特別是那條破手鏈!我看著就來氣!”

顧暖暖腦海中瞬間閃過下午商場門口,手機碎裂、手鏈墜地的畫面。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冷:“扔了。”

“扔得好!”三人異口同聲,寢室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室友們七嘴八舌的關(guān)心和聲討渣男的熱烈氛圍中,顧暖暖抱著干衣服走進了狹小的衛(wèi)生間。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聲音。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她自己和鏡子里那張依舊蒼白、眼神卻沉淀了許多的臉。

她快速脫掉濕冷的衣物,用溫水簡單沖洗了一下身體,換上了蘇晚那套帶著淡淡洗衣液香氣的干凈衣服。柔軟的棉布包裹著肌膚,帶來久違的舒適和暖意。身體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但精神卻奇異地放松了一些。

換好衣服出來,周曉正對著墻上的全身鏡練習著某種富有張力的肢體動作,蘇晚已經(jīng)重新坐回書桌前看書,沈薇薇則趴在上鋪刷著手機,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意義不明的感嘆。寢室恢復了日常的狀態(tài),但顧暖暖能感覺到,她們的目光依舊會時不時地、帶著關(guān)切地瞟向她。

“暖暖,桌上有我剛泡的熱牛奶,加了點蜂蜜,你喝點。”蘇晚頭也沒抬,輕聲說了一句。

果然,顧暖暖的書桌上,放著一個印著小熊圖案的馬克杯,正裊裊冒著熱氣。

一種細密的、陌生的暖流,悄然淌過心間。顧暖暖走過去,端起杯子,溫熱的觸感熨帖著手心。她小口喝著,香甜的奶味混合著蜂蜜的溫潤,滑入胃里,驅(qū)散了最后一絲寒意。身體的疲憊似乎被這股暖流沖淡了些許。

她放下杯子,準備把換下來的濕衣服整理一下。目光落在椅子上那個濕漉漉的帆布書包上。書包外側(cè)那個扁平的夾層口袋,因為浸了雨水,顯得更加不起眼。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暖暖伸手探了進去。

指尖觸碰到了一張被水汽微微濡濕、邊緣有些發(fā)軟的硬質(zhì)紙片。

她將它抽了出來。

是那張彩票。

在寢室明亮的燈光下,彩票上的油墨字跡清晰可見。紅色號碼有12,19。藍色號碼有03,07。

前世冰冷的忌日:12月19日。

今生原主的生日:3月7日。

兩個原本毫不相干、甚至帶著各自悲劇烙印的日期,此刻卻以一種近乎荒誕的方式,被油墨強行印在了同一張小小的紙片上,構(gòu)成了一組指向未知的密碼。

顧暖暖捏著這張薄薄的紙片,指尖能感受到紙張被雨水浸透后特有的微涼和柔軟。它輕得幾乎沒有重量,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上面的數(shù)字冰冷而沉默,像兩段被強行縫合在一起的、無法言說的過去。

窗外,最后的雨滴從屋檐落下,敲打著樓下綠化帶的葉片,發(fā)出“嗒、嗒”的輕響。雨徹底停了。夜色溫柔地籠罩著校園,遠處教學樓隱約傳來排練廳的鋼琴聲和模糊的臺詞聲,那是屬于電影學院的獨特韻律。

寢室內(nèi),周曉對著鏡子定格在一個充滿力量的姿勢,蘇晚翻動書頁的沙沙聲輕柔悅耳,沈薇薇手機里傳出搞笑的短視頻背景音。

顧暖暖站在書桌前,低著頭,目光長久地停留在掌心這張小小的彩票上。燈光將她纖長的睫毛投射在下眼瞼,形成一小片安靜的陰影。

她看著那兩組數(shù)字。

12.19——那是前世顧暖暖生命終結(jié)的刻度,是加班、PPT、銀行卡清零和電話里永遠填不滿的索求所凝固成的冰冷句點。

03.07——這是今生這具身體被賦予的起點,卻也是一個為了廉價愛情和游戲皮膚差點燃燒殆盡的、卑微靈魂的烙印。

兩段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沉重的軌跡,被一張薄薄的彩票,以一種充滿黑色幽默的方式,強行捆綁在了一起,拋向了未知的、概率渺茫的“幸運”。

命運這張巨大的彩票,終于……輪到她自己來刮開了嗎?

顧暖暖的指尖微微用力,彩票的邊緣在她指腹下留下一個淺淺的折痕。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書桌,投向窗外。被雨水洗刷過的玻璃窗,映著寢室明亮的燈光和她自己模糊的輪廓。窗外,是電影學院沉靜的夜色,是表演班燈火通明的排練樓,是無數(shù)個等待著被演繹、被書寫、被重新定義的可能。

那張承載著兩世烙印的彩票,被她輕輕拿起,然后,帶著一種近乎鄭重的平靜,夾進了桌上那本攤開的《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扉頁里。

書頁合攏,將那張薄薄的紙片,連同它所代表的所有過去,暫時封存。

顧暖暖走到窗邊,推開了一扇窗。

雨后清冽、飽含著草木芬芳的空氣,瞬間涌入,溫柔地包裹住她。帶著一種新生的、只屬于她自己的涼意。

窗玻璃上,映出她微微揚起的唇角,和一個極其淺淡、卻無比真實的弧度。

夜風拂過,吹動了她額前微濕的碎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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