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辭職信拍在陳姐桌上時，她愣了一下。
陳姐是公司的王牌經紀人，也是我和姜霖的頂頭上司。
“撇開你和姜霖的關系不談，我很欣賞你的能力，”她沒有馬上簽字，“很多人想挖你，你知道吧？如果只是因為他，我可以把你調到別的組。”
我心里微微一動。
原來這些年，我的熱愛，已經變成了別人眼中的專業。
“我先不批，”陳姐看出了我的猶豫，“你休一個月假，回來再答復我。”
我回了家，倒頭就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晚上。
隨手刷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沈姍發的。
“第一次參加時尚晚宴，不會穿搭，還好有你親自幫我挑選，現在才發現抬頭的風景如此耀眼，但愿我能跟上你的腳步。”
配圖是她的單人禮服照，但背景里，卻有一個熟悉挺拔的身影。
那身我昨天親手為姜霖搭配的黑色西裝，此刻正穿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地成為她照片的背景板。
手機“叮”地一聲，是姜霖發來的消息。
“我穿了，滿意了嗎？”
配圖是他穿著那身西裝的***。
都過去快二十四小時了，他還以為我生氣的，僅僅是一套衣服。
我翻看著手機里為他建立的所有工作檔案。
每一張精修圖，每一句文案，每一個發布時間，都是我熬了無數個夜設定好的。
這么多年，他的人設從未偏離過我的設定。
但他的人生，卻早已偏離了我的軌道。
我刪除了他的微信，刪掉了一切和他有關的備份。
第二天，我回了老宅。
“我的天，怎么瘦成這樣了？”外婆心疼地摸著我的臉，“不是說賺了大錢嗎？怎么還沒飯吃了？”
“姜霖呢？那個臭小子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他自己吃得油頭粉面，就不管你？”外婆看到電視上正在播他的新劇，氣不打一處來。
我懶得解釋演員上鏡會顯胖，也懶得說現在有的是人照顧他。
我撲進外婆懷里，悶聲說：“外婆，我餓，想吃你做的番茄打鹵面。”
吃完面，我才鼓起勇氣開口：“外婆，我辭職了，你得養我了。”
外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我巴不得呢，就怕你待不住。再說了，你能離開那小子多久？跟你那個沒出息的媽一個樣。”
我從背后抱住她：“外婆，我才不像她。姜霖和我自己，哪個更重要，我分得清。”
“我想出去散散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外婆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把我推開：“去去去，把嘴擦干凈。”
她嘴上不說，但我知道，她笑了。
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是公寓的可視門鈴警報。
截圖上，是沈姍那張惹人厭的臉。
“怎么了？又是工作？”外婆見怪不怪地擺擺手，“去吧，下次回來提前說一聲，我好買菜……算了，你那工作，也提前不了。”
我這才發現，為了姜霖，我總是來去匆匆，連陪外婆的時間都沒有。
我走了幾步，又回過頭。
外婆果然還站在廚房門口望著我，被我發現后，又假裝在收拾東西。
原來真正愛你的人，連關心都是小心翼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