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依剛要開口,顧聿卿卻又似不在意,先一步說道:“事急從權,臣已自請鞭刑,公主若有氣,盡管沖臣來。”
他頓了頓,眼神微冷:“但請公主莫要遷怒蓁蓁,日后……也別再對她下手。”
說完,他將鞭子雙手奉上,仿佛在說——若還不解氣,便親自抽他。
周若依看著那染血的鞭子,忽然笑了:“你就那么愛她?”
“是。”顧聿卿毫不猶豫。
“是她告訴你,毒是我下的?”
顧聿卿沉默片刻,才道:“此事與蓁蓁無關。”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
周若依指尖掐進掌心:“所以在我與她之間,你信她,不信我?”
“是。”
三個“是“字,像三把刀,將她心底最后一絲希冀斬得粉碎。
恰在此時,侍衛匆匆來報:“世子,林小姐醒了,正哭著要見您!”
顧聿卿神色一松,朝周若依拱手:“臣告退。”
他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周若依望著他的方向,輕聲道:“錯把魚目當珍珠……顧聿卿,我等著你后悔的那一日。”
——
養傷期間,周若依閉門不出。
直到春日宴的帖子送來,她才踏出公主府。
宴席上,顧聿卿帶著林蓁蓁也來了。
席間,顧聿卿雖未與林蓁蓁同坐,卻處處照拂。
添茶布菜,遞帕拭汗,溫柔小意得讓滿座閨秀紅了眼。
“顧世子待林小姐當真體貼……”
“可不是,聽說前幾日林小姐中毒,顧世子還親自去公主府……”
議論聲戛然而止。
眾人偷瞄周若依,卻見她充耳不聞,自顧自飲茶。
“光是賞花未免無趣。”忽然有人提議,“不如設個彩頭,諸位各展才藝如何?”
立刻有人附和:“有公主在此,誰敢班門弄斧?當年壽宴上一曲劍舞,當真傾國傾城……”
“啪——”
顧聿卿手中的茶盞突然一顫,茶水濺出。
他猛地抬頭看向周若依,眼中滿是驚詫。
她也會劍舞?
而林蓁蓁臉色煞白,手指緊緊攥著衣袖。
周若依懶懶掃過他們,唇角微勾。
“當年那場宴會,臣未能親眼所見,不知今日可有幸瞻仰公主風姿?”有人起哄。
眾人紛紛附和。
在顧聿卿震驚的目光中,周若依緩緩起身:“好啊。”
剛要起舞,林蓁蓁突然“哎呀”一聲,打翻茶盞,潑了自己一身。
“聿卿哥哥……”她泫然欲泣。
顧聿卿立刻起身:“臣失陪。”
他帶著林蓁蓁匆匆離席,直到周若依舞畢,也未歸來。
宴席散后,周若依獨自站在湖邊。
“參見公主。”
身后傳來林蓁蓁的聲音。
周若依回頭,見她這次竟未跪下磕頭,不禁好笑:“怎么?不裝可憐了?”
林蓁蓁咬了咬唇,突然跪下:“公主可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周若依故作不解。
“臣女有罪!”林蓁蓁重重磕頭,“讓顧世子錯認,臣女罪該萬死!”
她紅著眼眶,聲音哽咽:“臣女是尚國公府庶女,自幼喪母,在主母手下茍活,日日過得苦,也從未奢求過什么,唯有顧世子是臣女唯一所求,求公主成全,莫要說出真相……”
“普天之下,您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求您將顧世子讓給臣女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