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蕭祁幕身邊的藍衣看著接親的隊伍,忍不住質問:“公主府這是什么意思?長公主不來接親還拿一口棺材來?”
公主府的李管家出聲解釋:“蕭公子,今日婚禮是長公主的最后一難,只要您躺進黑棺,抬回王府和長公主拜堂成親,長公主才算徹底還俗。”
聞言,蕭祁幕心底五味雜陳。
衛珺溪的九九八十一難,竟然是讓用黑棺當迎他進公主府的喜轎。
藍衣正想反駁李管家,被蕭祁幕拉住。
“算了。”
就當是提前體驗一下,死后躺在棺材里是什么感覺。
反正再過幾日,他便不再是蕭祁幕了。
蕭祁幕在棺材里躺下,沉悶的棺蓋闔上。
他掀開蓋頭,看著黑漆漆的棺蓋,耳畔隱約聽見外面的嘲諷議論聲。
“弟弟三媒六聘成婚,哥哥卻是黑棺迎親,真晦氣!”
“清河蕭氏的臉都被這嫡長子丟盡了!”
蕭祁幕苦澀一笑,蜷緊了手心。
晦氣也好,風光也罷。
再過幾日,他便不再是清河蕭氏,無需在意丟誰的臉了。
安王府。
蕭祁幕被人從棺材中放出來,喜婆攙扶著他跨過火盆進入喜堂。
拜堂成親時,蕭祁幕卻發現身側空無一人,喜蒲上放著一只系著大紅花的母雞。
“咯咯噠——!”
蕭祁幕心下一寒,正要開口說話。
抬眸間卻被一雙白皙的手摁住,衛珺溪的聲音在耳畔傳來。
“祁幕莫怕,這是以母雞代嫁,拜堂完畢,我還俗的最后一難就徹底結束了……”
蕭祁幕震驚,衛珺溪竟要他與母雞拜堂成親!
這到底是她的還俗之難,還是對他的羞辱?
蕭言站攥緊手,深呼吸一口氣。
只要忍過這七日,一切就結束了。
他在喜蒲上跪了下來,和一只雞拜了堂。
入夜,衛珺溪在喜娘的一聲聲祝福中和蕭祁幕喝了合巹酒。
衛珺溪沒穿嫁衣,依舊是一身道袍,手上掛著一串念珠。
像極了悲天憫人的神女。
她遣退下人,看著蕭祁幕的眼神帶著欣喜和赤誠。
“祁幕,我是為你還俗,所以最后一難需要委屈你。”
“不過八十一難終于結束了,往后我們能像一對尋常夫妻一樣幸福在一起,真好。”
她信誓旦旦的承諾,讓蕭祁幕心里發堵,一句話都說不出。
如若不是親耳聽到她對蕭珺溪的情意,此刻他定會感動。
蕭祁幕轉移了話題,看向一旁的囍燭:“我……”
他剛要開口,衛珺溪又說:“祁幕,雖然我已經還俗,但按規矩我要成婚七日后才能破戒。”
“所以……我暫時不能和你同房。”
蕭祁幕怔了一下。
他摩挲著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念珠,扯了扯嘴角:“沒關系,剛好我今天身子不適,也不方便。”
話音剛落,他明顯感覺到衛珺溪松了口氣。
“好,那我暫時先睡書房,等七日后我定還你一個美滿的洞房花燭夜。”
“嗯。”蕭祁幕點頭。
七日后只有公主府亡夫,不知那時她要如何給自己洞房花燭夜。
衛珺溪走后,門外候著的藍衣紅著眼進來,替蕭祁幕抱不平。
“今日長公主實在太過分,她不跟您拜堂,也不跟您洞房,奴才覺得她根本不是真心想與您成婚……”
蕭祁幕拆去頭上的金冠,輕聲道。
“再過幾日我就走了,衛珺溪是不是真心嫁給我都沒關系。”
這一走,他將徹底擺脫清河蕭氏的身份,離開京城,也離開衛珺溪……
燭火搖曳。
蕭祁幕褪下婚袍,伏在案前拿出一本日志,研墨執筆落字——
?衛珺溪,當你看到這本回憶錄時,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