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眾人神色各異,主座上的蕭父蕭母臉色尤為難看。
蕭母的聲音含了幾分怒氣:“祁幕,怎么回事?”
蕭祁幕正欲開口,衛珺溪已經出聲解釋。
“本宮還俗破戒需七日,此事是我委屈了祁幕。”
這話一出,蕭父蕭母神色舒緩了幾分。
一旁的蕭珺溪笑著松開了他的手:“公主對哥哥可真好,還好當初哥哥是娶了你,要是真的給老寡婦做新夫,就錯過公主這么個癡心人了。”
蕭母瞪了他一眼。
“你少說幾句,你哥這婚事一波三折,還不是為了你。”
蕭珺溪上前挽住蕭母的胳膊,一副親昵的模樣。
“娘,哥哥那么愛我不會生氣的。”
蕭母無奈的點了點他的腦袋,眾人也都溫和笑著,圍著他噓寒問暖。
詢問他分府別住過得是否習慣,初為人夫可還適應。
衛珺溪和蕭父去了書房談事。
蕭祁幕被晾在一邊,像是一個無人問津的透明人。
看著被眾星捧月的蕭珺溪,他覺得屋子里悶得讓人透不過氣。
于是起身出門,想去從前住的別苑看看。
此番回來,當是最后一次入蕭府,看一看自己的前半生了。
穿過長廊,蕭祁幕意外碰到了李雪凝。
她站在他面前,神色復雜地看著他。
“祁幕,你的鴛鴦印尚在,是在為我守身如玉嗎?可我已經嫁給了你弟弟,我們之間已經再無可能了。”
蕭祁幕一怔,后知后覺才意識到這個女人在說什么。
“李姑娘想多了。”
他的淡然解釋,落在李雪凝耳中卻成了欲言又止。
“當年危急之下我不能見死不救,大家都說是你將珺溪推下水,我不能看著你被流言蜚語中傷,只能退而求其次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她嘆了口氣,幽幽朝蕭祁幕走近幾步。
“我們之間,雖有緣無分,若有來生,我……”
聽到這兒,蕭祁幕連忙往后退了兩步。
“我對你并無半分想法,勞煩李姑娘以后別再自作多情。”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
卻不慎踩到石頭,身體直直向后倒去。
“小心!”
李雪凝眼疾手快扶住他。
人還未站穩,背后倏地傳來一道質問。
“你們在干什么?!”
蕭珺溪和衛珺溪一并走來,李雪凝連忙松開蕭祁幕。
“你哥哥差點摔倒,我只是扶他一把。”
蕭珺溪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看向蕭祁幕,眼里藏了幾分暗芒。
“哥哥要是對我和雪凝的婚事心有不甘,大可說出來,沒必要用這些苦肉計吸引雪凝的注意。”
說完,他就冷著臉走了。
“珺溪!”李雪凝連忙追了過去。
頓時,長廊只剩衛珺溪和蕭祁幕兩人。
衛珺溪捻動手中的念珠,擰緊眉頭:“祁幕,你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蕭祁幕噎住:“沒有。”
他不想和衛珺溪多說什么,轉身也要走。
衛珺溪卻以為他是不愿意承認,語氣頓時冷了幾分。
“珺溪是你的親弟弟,他幸福你也應該高興。我對你這么好,娶我難道委屈你了嗎?”
蕭祁幕頓住腳步,心跳一聲聲壓抑。
從小到大,父親母親都會對他說。
“你是清河蕭世的嫡長子,珺溪是你的親弟弟,你該給他做好榜樣,什么東西都要讓著他點兒。”
所以,無論是寶劍配飾,還是云錦布帛。
他都把優先挑選的機會讓給了蕭珺溪。
甚至連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妻子李雪凝,他也讓給了蕭珺溪。
現在他成婚了,做了衛珺溪的駙馬。
可他的妻子卻也說,蕭珺溪是弟弟,他該為了弟弟的幸福而高興。
倘若蕭珺溪的幸福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他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蕭祁幕深一口氣,一字一句問道:“衛珺溪,你口中的好,到底是為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