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京墨緩緩低頭,他的動作不慌不忙,像是在享受這靜謐的夜。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袖,那大紅喜袍的錦緞布料相互摩擦,發出清脆的嘩嘩聲。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色里,這聲音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像是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擊著沈蟬衣緊繃到極點的神經,讓她的心愈發揪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娘子,月亮圓嗎?”他忽然開口,嗓音低沉,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沈蟬衣只覺得喉嚨干澀得厲害,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手指仿佛嵌進了墻磚里一般,死死地摳住,指節都泛出了青白之色。她硬著頭皮,聲音有些發顫地回答:“....圓。”
“亮嗎?”他不緊不慢地繼續問道,語調悠閑愜意,仿佛此刻真的只是在與她閑聊著賞月之事,絲毫沒有提及她逃婚的尷尬。
“亮!”她立刻回答,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生怕回答慢了會被他當場揪下來。
“喜歡嗎?”謝京墨微微偏頭,那俊美的側臉在清冷的月光下被勾勒得宛如刀刻一般,線條硬朗而又迷人。他的鳳眸微瞇,似笑非笑,目光卻緊緊地鎖住沈蟬衣,仿佛要將她的心思看穿。
沈蟬衣瞬間糾結起來,大腦飛速運轉,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說喜歡吧,她擔心他會順勢逼自己繼續留在這墻頭上賞月;說不喜歡吧,又害怕他直接大發雷霆,把自己從墻頭上拽下來興師問罪。
她用力抓緊手下的青磚,雙手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指節都泛白了。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最終,她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小聲回答道:“喜……喜歡!”
謝京墨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終于緩緩抬頭看向她。他的目光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說道:“既然娘子喜歡,那為夫就陪、你、一、起!”
沈蟬衣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和慌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慌亂地喊道:“!!!”
“那……那個,我看好了,馬上回去!”她慌忙拒絕,聲音都顫了顫,手指緊緊扒著墻沿,生怕自己一個不穩摔下去。
“確定?”謝京墨挑眉,語氣意味深長,眼底暗光浮動,像是早已看穿她的心思。
“確定!確定!”她立刻點頭如搗蒜,恨不得立刻從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可是我還沒欣賞夠。”他淡淡開口,目光卻始終鎖在她身上,仿佛她才是那輪明月。
沈蟬衣不敢再直視謝京墨的眼睛,只能僵硬地抬頭看向別處,目光游離不定。她干巴巴地說道:“那……那你繼續看吧!我……我先回去睡覺!”
謝京墨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他抬手一揮,聲音沉穩而威嚴:“你們都先下去,我要夫人陪著我賞月就行。”
“是。”謝府眾人齊聲應下,紛紛退下。
春葉猶豫不決地站在原地,擔憂地看著自家小姐,眼神中滿是焦急和不安。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敢開口。
謝京墨眸光微轉,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蟬衣,問道:“娘子,你覺得呢?”
沈蟬衣對上他的眼睛,只覺得頭皮發麻,她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那個……春葉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春葉咬了咬唇,眼神中滿是不舍和擔憂。臨走前,她給了沈蟬衣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謝京墨又側首對貼身小廝謝元道:“謝元,回去讓府里準備好熱水,送到婚房。”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哦,對了,把我讓廚房做的紅燒肉也一起送過去。”
“是,公子。”謝元恭敬應下,見春葉還杵在原地,干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低聲道:“走了。”
春葉被拉走前,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眼神里寫滿了“小姐保重”。
沈蟬衣看著春葉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無助和絕望,她小聲嘟囔道:“……”
她有點怪怪的感覺,她怎么有種被賣了的感覺?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謝京墨和依舊坐在墻頭上的沈蟬衣。夜風微涼,輕輕拂過,帶來絲絲寒意。月光如水,灑在兩人身上,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銀紗。兩人一上一下,陷入了無聲的對峙。
“娘子,是為夫上去,還是娘子自己下來。”謝京墨說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夜風中回蕩。
沈蟬衣其實也想下去,但是上來的時候本就擔驚受怕,體力早已不支。如今又被謝京墨嚇得六神無主,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腿發軟,根本無法動彈,下不去這高高的墻頭。
沈蟬衣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我......我想在墻上,欣賞月亮,這樣離月亮更近一點。”話音未落,一陣風吹過,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嚇得她連忙一把抱住墻頭,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謝京墨眸色一暗,忽然縱身躍起,衣袂翻飛間已穩穩落在她身旁。
“既然娘子執意坐在墻上賞月——”他慢條斯理地坐下,手臂一攬便將人箍進懷里,“為夫只好奉陪。”
“那.....那可是真好!謝謝你了.....”沈蟬衣顫抖的說道。
“啊!”沈蟬衣整個人騰空,嚇得死死摟住他脖頸。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動,這混蛋在笑!
謝京墨:“娘子,我們開始賞月吧!”
“好,好!賞!”
月光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院墻上,形成了一幅獨特而又曖昧的畫面。謝京墨指尖輕輕撫上她的后頸,就像捏住了貓兒的命門一般,讓她身體瞬間一僵。他輕聲說道:“娘子剛才……是想逃跑吧?”
沈蟬衣身體一顫,心中暗叫不好。她強裝鎮定,大聲說道:“胡說什么!”隨之,她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又急急壓低聲音,說道:“我是看今夜月亮特別圓......”
“哦,我還以為娘子想要逃跑呢!”謝京墨語氣淡淡的說道。
“怎么.....怎么可能!”
謝京墨掐著沈蟬衣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兩人的臉咫尺之間。他眸中暗潮翻涌,緩緩說道:“我猜也不可能,因為.....”
他的犬齒突然碾上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他繼續說道:“因為,這方圓幾個宅院......都是為夫給娘子備的聘禮。”
沈蟬衣倒抽冷氣,這才發現四周院落竟都懸著和謝府一樣的大紅燈籠。
謝京墨指尖順著她的脊梁往下滑,在腰窩處重重一按,說道:“娘子,想先臨幸哪處?都喜歡的話,我們一天住一個。”
“你...”她渾身發顫,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羞澀。
沈蟬衣在心里哀嚎:嗚嗚嗚嗚嗚,真可怕!大壞蛋!
謝京墨感覺到沈蟬衣在懷里發顫,薄唇輕輕擦過她的耳際,輕聲問道:“娘子是在顫抖嗎?”
“剛剛為夫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這樣,為夫明天就讓人把院墻拆了,以后娘子去的時候就不用爬墻了,或者讓為夫抱著,為夫力氣大得很,抱得動!”謝京墨笑著說道。
沈蟬衣連忙搖頭,說道:“不....不用了,太大了。”
“大?可是為夫發現現在的謝府太小了,不然娘子怎么還能爬墻呢!”謝京墨故意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那你拆吧!”沈蟬衣無奈地說道。
“嗯!”謝京墨輕輕應道。
夜風微涼,沈蟬衣縮在謝京墨懷里,只覺得背后貼著的胸膛滾燙得嚇人。她偷偷抬眼,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頓時渾身一僵。
“娘子抖得這么厲害……”謝京墨低笑,指腹在她腰窩處輕輕摩挲,“是冷,還是……怕?”
沈蟬衣咽了咽口水,強撐鎮定:“風、風大!”
“哦?”他挑眉,忽然俯身,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那為夫抱緊些,給娘子暖暖。”
“不、不用!我們回去吧!”她慌忙掙扎,雙手用力推著他的胸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然而,她的掙扎只是徒勞,反而被他箍得更緊,整個人幾乎嵌進了他懷里。
謝京墨低笑,嗓音低沉如蠱,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魔力,讓她無法抗拒。“娘子想回去了?為夫也想早點回去。畢竟——”他故意頓了頓,指腹順著她的腰線緩緩上移,動作輕柔而又曖昧。“春宵一刻值千金。”
沈蟬衣耳尖瞬間燒紅,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她結結巴巴地說道:“呵……呵……”
“怎么?”他眸色漸深,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指節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娘子不想和為夫洞房?”
“想!想!”沈蟬衣被嚇得連連點頭。
謝京墨眼底笑意更深,忽然將她往上一托,讓她整個人掛在自己身上,動作親密而又曖昧。嗓音低啞地說道:“行,那我們得抓緊點,不然時間不夠。”
沈蟬衣羞得不敢看他,小聲嘟囔:“夠……夠的……”
“嗯?”他故意湊近,薄唇幾乎貼上她的唇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娘子說什么?為夫沒聽清。”
“我說……”她聲音細若蚊蠅,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他的衣襟,仿佛這樣能讓自己鎮定一些。“夠……夠時間的……”
夜風掠過檐角,發出嗚嗚的聲響。沈蟬衣被謝京墨打橫抱起,整個人懸空,嚇得她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脖子,身體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娘子抱得這么緊……”謝京墨低笑,胸腔震動,震得她耳尖發燙。“看來是迫不及待了?”
沈蟬衣羞憤地想:“……!”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剛剛怎么就順著他的話說了“想”!
謝京墨垂眸看她,月光下,她的睫毛輕顫,宛如一只受驚的兔子,偏生還要強裝鎮定。他眸色漸深,眼中閃爍著熾熱的欲望。忽然,他低頭,薄唇擦過她的耳際,輕聲說道:“既然娘子說‘夠’,那今晚……為夫可就不客氣了。”
沈蟬衣渾身一僵,還沒來得及反駁,就感覺身子一輕——謝京墨竟直接抱著她飛身躍下高墻!
“啊!”她驚呼一聲,死死閉眼,整張臉埋進他懷里,手指揪緊了他的衣襟,仿佛這樣能讓自己不那么害怕。
風聲呼嘯而過,謝京墨穩穩落地,卻故意顛了顛她,惹得她驚呼:“謝京墨!”
“嗯?”他挑眉,語氣無辜,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娘子不是說要洞房?為夫這不是在抓緊時間?”
沈蟬衣又羞又惱,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暗自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