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此前你不是鬧著要培育新品牡丹,你不喜歡這里,我陪你去逛花市吧?”
剛走出酒樓,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攔住了去路。
還不等我看清來人,裴玄一個閃身擋在我和來人中間。
“我不是說過,休沐時別來打擾?”
來人聲音細細弱弱,“嫁衣……”
裴玄干咳一聲打斷來人的話,轉(zhuǎn)身為難地看著我。
“央央,的確是有公務(wù)要事,我找人送你回去……”
他們轉(zhuǎn)身的瞬間,我看清了來人,雖作小廝打扮,但瑩潤的耳垂上耳孔格外顯眼,她分明是那個享譽京城的才女趙云晚。
她扭頭朝我得意地挑了挑眉,揚長而去。
這次他會因為她丟下我,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口口聲聲說著愛我,娶趙云晚不過是家中所愿,可如今卻用實際行動一步一步偏向于她。
回到家中,貼身伺候我的婢女碧桃神秘兮兮將一個紅色請柬呈到我面前。
“裴將軍真是愛慘了姑娘,聽說他親自收集來世面上所有的請柬樣式,最后挑選了這個龍鳳呈祥的圖案。小崔說裴將軍這些日子一有空就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親自書寫請柬呢!”
我心中苦笑,他如此珍而重之親自手書的請柬并非為我,而是為了給趙云晚體面!
“姑娘若是嫁到鎮(zhèn)國公府,咱這滿園的牡丹可怎么辦?”
我喜歡牡丹,這三年裴玄尋遍天下找來品種各異的牡丹移植在我的院子,只為博我開懷一笑。
兩年前我感染瘟疫高燒不退,他不顧眾人勸阻執(zhí)意守在我的床邊,以身試藥將我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
那時候的裴玄愛我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為何現(xiàn)在卻變了心,竟然要讓我做連妾都不如的外室!
碧桃剛退下去,暗衛(wèi)閃身屋內(nèi)向我稟告:“裴郎君看上了您親自繡的嫁衣,執(zhí)意要買來給趙云晚!”
從一年前我就開始偷偷繡自己的嫁衣,期盼著和裴玄的長長久久!
“裴郎君說……他說不過是件嫁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若是趙云晚想要他也要摘下來給她……他說要趙云晚成為京城最漂亮的新娘……”
我大笑起來,眼淚卻順著眼角一滴滴滑落。
“既然生意送上門,沒有把顧客拒之門外的道理!既然他想要,可以,白銀萬兩!”
白銀萬兩買斷我和他之間的情分,不虧!
不到一炷香時間,裴玄的貼身小廝小崔跑進來。
“楚姑娘,裴將軍說先前送您的那枚玉佩和夜明珠可在?他急用一下。”
我心下了然,他怕是手中現(xiàn)銀不夠,想要用物來抵!
我將他這三年送我的所有東西整理出來,上元燈節(jié)的花燈、七夕節(jié)的玉簪、春日宴他寫的詩文、相國寺為我求來的平安符……
“他送我的所有東西都在這,全部拿走吧!”
夜幕降臨,裴玄匆匆而歸,臉上帶著心虛和慌張。
“央央,你怎么將我送你的東西都還給了我?”
包裹攤開,花燈詩文俱在,那些值錢的首飾全都不見了蹤影。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波瀾不驚看著手中的書。
他討了沒趣,湊到我身邊討好地看了看我手中的書:“央央,你不必如此刻苦用功,看你受累我心疼,我能養(yǎng)得起你!”
我所看的并非簡單的書本,而是加了密的賬冊。
“央央,今日的確是有重要的事要忙才沒陪你,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明日請假好好陪你一天好不好?”
于他重要的事不過是陪趙云晚挑嫁衣,如今這般低聲下氣不過是心虛的愧疚和補償罷了。
我未拆穿他拙劣的謊言,沒有答應(yīng)也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