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方越澤接我下班,卻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拐去港口。
一輛全新的破冰船停在港口,在這個沒有冰山的城市顯得格格不入。
方越澤說:“最晚后天上午十點就能完成最后一次檢修。”
我面露疑惑,他柔聲道:“絮兒不是一直想去南極嗎?后天是你的生日,我推掉了所有公司事務,我們后天就啟程。”
戀愛時,我的確說過想去南極。
可三年過去,我們連夫妻溫存的機會都少。
我提過幾次去隔壁市旅行都被他推脫了。
這一次,他主動提出去南極,我反而不敢相信了。
姜蘭因是否也想去南極呢?
他想滿足的,是我的夢想,還是姜蘭因的夢想?
我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和她比較,沒有驚喜,也沒有期盼,只有無窮無盡的失望和悲傷。
這一次,方越澤沒有注意到我。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說話又要急又快,顯得有些焦躁不安:“絮兒,后天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這件事我想了三年才想明白,幸而,不是太晚。”
“絮兒,如果我做了一件錯事,你會原諒我嗎?”
“什么事?”我問。
他試探地太過明顯,我幾乎能猜到下一句就是赤誠相對,坦白過往。
我忍不住又期盼他對我解釋一切,證明姜蘭因只是故人,而不是永不忘懷的白月光。
手指在衣袋里雀躍地畫著笑臉。
可他眨了下眼,又壓抑住那些情緒。
“沒什么。后天你就知道了。”
我停下動作,覺得自己可笑極了。
他又開始指著破冰船侃侃而談。
直到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
與方越澤一向的默認鈴聲不同,那是我從未聽過的特殊鈴聲。
“什么?”聽了對面的話,方越澤的聲音一下變得干澀起來。
似乎是不可置信,他還反復問了多次。
對面的聲音嘈雜,我聽不太清,但卻能感受到那股焦急。
方越澤沒有看我一眼,而是焦急地回應對面:“現在在冷凍中心是嗎?我馬上去!”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車旁,一踩油門飛馳而去,完全忘了我。
夜幕降臨,港口人漸漸稀少。
我把手貼在破冰船上,鋼鐵的船身冷得刺骨,一如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