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凝下意識張口:“不是我……”
傅經年走上前沉聲打斷:“除了你還有誰,難道張嬸會摔自己女兒的牌位嗎?”
宋知凝一時愕然,張嬸也順勢嚎道:“宋醫生,嬸子知道將牌位放在你家,你心里膈應,可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老東西的錯,跟我的女兒無關,你怎么能這么對她?”
“云禾啊,都是媽沒用,當初就該跟你一起去了……”
她的聲音引來周圍的鄰居。
一行人指指點點。
“平時怎么沒看出宋醫生是這種人?真會裝啊?!?/p>
“是啊,連個死人都不放過,也不怕遭報應……”
宋知凝咬著虛弱蒼白的唇,胃里絞痛襲來,額前汨汨冒著冷汗。
她顫抖著手,正要拿出止痛藥往嘴里塞。
傅經年上前一把鉗住她的手,她手里的青霉素灑了一地。
男人看也不看,眼神比冰還冷:“宋知凝,你現在就跟我去云禾的墓碑前下跪認錯?!?/p>
宋知凝胃里像是有刀在攪,痛得她說不出一句話。
忽然她喉嚨里鐵銹味涌上,她身子一軟,不受控制地往下摔去。
模糊間,她聽見周圍的鄰居大喊:“傅營長,還不快把人送醫院!”
張嬸驚慌失措撇清關系:“這可不關我的事啊?!?/p>
傅經年雙手抖了抖又說:“跟您沒關系,她手里就是普通止痛藥。”
“宋知凝,你別說不清楚,就想靠這種方式躲過去……”
剩下的話她聽不清了,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宋知凝再次醒來時,正躺在醫院里吊著水。
旁邊傅經年正抓著醫生不停地問病情:“就是普通的腸胃???那怎么會暈倒?”
宋知凝之前就跟同事打過招呼,她的病情必須瞞著傅經年。
此刻,那名醫生一臉為難不知道如何開口。
宋知凝強撐著坐起,虛弱著聲音說:“這兩天忙,沒怎么好好吃東西,低血糖。”
傅經年聽到這話,這才松了口氣,隨后又說:“我去給你買個粥?!?/p>
等他再回來,病房里已經沒其他人了。
他拆開剛打包回來的白粥,坐在宋知凝的身旁,一口口地吹涼喂到她嘴邊。
宋知凝想起昏迷前他說的那些話,偏開了頭。
傅經年也來了脾氣:“宋知凝,你還有脾氣了?”
“以前你做什么我都能忍你,但這次不一樣,你必須和張嬸道歉?!?/p>
“我之前說下跪是過分了些,這樣吧,你親手給云禾刻一個新牌位表示誠心。”
宋知凝心中鈍痛。
她記得以前隔壁李家嫂子被婆婆冤枉時,李嫂委屈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和自己哭訴。
那晚,傅經年摟著她,無比篤定地說。
“我們家永遠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因為我無條件信任你,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污蔑你?!?/p>
可現在只要事關云禾,他就會一次又一次違背當初的諾言,甚至一句解釋都不愿意聽。
宋知凝只覺得心臟凝結成冰,帶走血液里所有溫度。
她強扯著沙啞的喉嚨說:“傅經年,我沒做過的事,我絕不會認。。”
剛說完,一個護士就猛地推門進來,氣都沒喘勻就指著門外說:“宋醫生,你快去……快去看看……”
宋知凝現在還生著病,如果不是情況緊急肯定不會找她。
所以她想也沒想,就拔掉針頭起身要跟護士走。
這時卻被傅經年攔?。骸澳悻F在還生著病?!?/p>
她語氣堅定道:“可我是醫生?!?/p>
就算她拿不了手術刀,她還有腦子,可以憑著這些年的經驗給出最適合的手術方案。
說完她推開傅經年,一邊往外走一邊詢問:“哪個病人,什么情況?”
護士只猩紅著眼囁嚅著唇:“宋醫生,不是病人,是護士長……沒了。”
宋知凝渾身一僵,就看見一群醫生和護士圍在一間病房外,神色悲悸。
她幾乎是踉蹌著越過人群,就看見彭淑珍面色慘白的躺在那,正被人蓋上喪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