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鎖……你是從哪來的?!”
我頭腦一片空白,死死盯著那長生鎖。
她笑了笑,滿臉羞澀。
“這是阿俞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
我如墜冰窖,隨即俯身低吼,惡狠狠沖上去拽住那鎖。
她被我扯得踉蹌幾步,摔倒在地上,驚呼出聲。
“阿俞,救我!”
下一秒,我被擊飛,繩子上的珠子嘩啦一下散開,滾落地上消失不見。
我紅著眼慌張地四處張望,喉嚨像被人捏住,只能無助地發出呃呃的嘶啞聲。
謝俞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謝小白,是我太過縱容你了,竟把你養成這副嬌蠻的模樣,你現在就給我回屋子里反省。”
我像個瘋子一樣聲嘶力竭:
“這是我的長生鎖!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你說過會好好替我保管的!”
“可這也是夢兒的長生鎖,你母親當年陰差陽錯撿到的,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他語氣強硬,不留一絲希望給我。
他冷漠的目光與腦海中羅剎的目光重疊,我猛地瑟縮起來,帶著滿臉淚水討好地笑了笑。
“對不起,我是畜生,我不該頂嘴的。
“頂嘴不是好孩子,你們不要打我,我、我給你們表演雜技!”
我在眾目睽睽下現了原形,笨拙地跪在地上作揖、翻滾。
本應該是雪白蓬松的毛發變得光禿禿,***的皮膚盡是焦黑與烏青,尾巴只剩根部,斷口凹凸不平,全身上下更是數不清的傷疤。
我想我應當是出現幻覺了,竟然看見謝俞為我紅了眼。
他指著我尾巴的手有些顫抖。
“這是怎么弄的?誰給你弄的?!”
我不想回憶那段血淋淋的過往,可是羅剎說,不回答別人的問題是不禮貌的。
于是我乖乖開口:
“它們說我的尾巴搖起來礙眼,把我栓起來,一棍一棍打了無數遍,血肉模糊后自己斷的。
“皮毛是它們用膠水糊滿我全身,旁的物品沾到一把把扯掉的。
“這些黑乎乎的地方,是吞了地獄之火后被燒焦的。”
……
我細細交代每一處傷口,聽到后面,有些仙者背過了身子擦眼淚。
“我說完了,你可以放開我嗎?好痛。”
我平靜地看向謝俞攥住我的手腕,他猛地松開,像被燙到一樣。
手腕青了一片,融合進了滿身傷痕中。
很自然。
就好像我身上的烙印——丑陋、不受人喜愛、瘋狗。
母親把長生鎖戴在我身上那天說的話又浮現出來。
“聽聞這叫長生鎖,在人界寓意著長長久久,幸福美滿。
“我們家阿白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狗,戴上之后一定會實現的。”
長生鎖被搶走了,我也成為沒人愛的小狗。
鼻尖猛地一酸,我低聲嗚咽,調動全身妖力試圖自爆。
地上霎時間涌現星光點點,恍惚之中,我好像看見母親在向我敞開懷抱。
溫暖的感覺充斥全身,帶著熟悉的味道。
是謝俞一貫的冷梅香。
我猛然驚醒,發覺自己躺在他懷中,掙扎著起身。
他眸中是止不住的怒火。
“謝小白,你怎可拿自己生命當兒戲?!”
見我置之不理,他才繼續開口:
“我與你簽了契約,一方一旦自爆另一方將受到反噬,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莫要寒了我的心。”
我突然停下了掙扎,目光平靜。
“好,我與你解除契約,從今往后我們各不相欠。”
他目光沉沉,抱住我的手背青筋暴起。
“我不同意,當初是你賴著不走,現在又想兩不相欠,謝小白,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羅剎難道沒教過你,人界有一個詞叫知恩圖報嗎?你還欠著我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