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當晚,沈經國就死了。
平日里空蕩蕩的客廳此刻擠滿了人,站都站不下。
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親戚和各懷鬼胎的股東七嘴八舌討論著要將我趕出沈家,以便自己多分一杯羹。
我麻木地坐在角落,大腦一片空白。
沈經國在回老宅的路上突然就暈了過去被緊急送往醫院。
病危通知書還沒來得及傳到家屬手里,人就沒了。
而我毫不知情地獨自在房間睡了整晚。
可昨晚,我分明和男人同床了……
是春夢嗎?
我抬手摸了摸唇角被咬破的痕跡。
腦海里閃過曖昧的低喘。
我觸電般松開手,耳尖發燙。
這夢未免也太真實了。
“夫人,小心。”
傭人端著瓷碗,側著身子一點點挪過去。
滾燙的中藥濺出來幾滴,落在地毯上暈開黑色的花。
我回過神來,耳朵里重新灌入嘈雜的人聲。
“聽說老沈早就把遺囑定好了,錢都留給兒子,那個小媳婦一分撈不到。”
“這姑娘也是命苦,聽說是個孤兒,好不容易攀上高枝,沈太太的位置屁股還沒坐熱就要被趕出去了。”
“聽說沈宿野很不待見這個后媽。等他接手沈家,肯定不會白養著這非親非故的女人。”
我眼睫顫了顫,慌忙站起來。
“小叔子今天還沒喝藥?”
沈家老二沈聞淵小時候摔斷了腿,此后身體一直不好。
傭人站定,恭恭敬敬解釋道:
“二爺今天起得很晚。”
我朝她伸手示意。
“你去忙吧,這藥我送上去。”
沈家長子沈經國三十五歲那年突發惡疾,多國專家會診后依舊無果。
沈經國別無他法,開始尋求玄學的慰藉。
大師說,他命中有一劫。
需要八字相合的女子來解。
于是十六歲的我從孤兒院被選中,成了沈家的童養媳。
現在我沒了利用價值,一定會被趕出沈家。
繼子沈宿野陰郁寡言,不好相處。
他一向厭惡我至極,甚至為了避開我專門考了國外的大學。
小叔子沈聞淵倒是和煦斯文,待我溫和。
可大概是因為身體原因,他不參與公司事務并無實權。
但眼下,除了討好沈聞淵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