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商隊找到一處隱蔽的山谷駐扎。
洛晴川坐在馬車里整理醫具,手中的銀針在夕陽下泛著冷光。春草婆婆正在煎藥,濃郁的藥香氤氳在車廂內。
"姑娘,"春草婆婆突然低聲道,"今晚怕是要出事。"
洛晴川手中的動作一頓:"婆婆看出什么了?"
"下午那個黑衣人帶來的消息不簡單。"老婆子壓低聲音,"李公子的反應太異常了。"
洛晴川若有所思。確實,自從收到那個消息后,李姓男子就一直很不安穩,連休息的地方都改了好幾次。
"說起來,"她突然道,"婆婆剛才說起母親臨終前的事,后來怎么樣了?"
春草婆婆臉色一變:"老奴說漏嘴了......"
"婆婆,"洛晴川放下銀針,"事到如今,是不是該告訴我一些事情了?"
老婆子猶豫片刻,正要開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什么人!"王彪的聲音響起。
洛晴川掀開車簾。只見營地外圍,一個灰衣老者正在與守衛理論。
"我是來找小姐的!"老者焦急道,"我是洛府的老仆?。?
洛晴川心中一動。春草婆婆已經變了臉色:"是老林!"
"你認識?"
"他是......"春草婆婆聲音發顫,"是夫人身邊最信任的人!"
就在這時,李姓男子已經走了過去:"這位老丈,你說你是洛府的人?"
"正是!"老林抱拳,"在下曾是洛府管事。聽聞小姐在此,特來稟報要事!"
李姓男子瞇起眼睛:"你如何證明身份?"
老林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是夫人當年留下的信物......"
"等等!"洛晴川突然出聲,"那塊玉佩,背面可是刻著晴雨二字?"
老林一愣,隨即老淚縱橫:"果然是小姐!"
李姓男子看看洛晴川,又看看老林,最終讓開了路。
老林快步上前,在馬車前跪下:"小姐,老奴總算找到您了!"
"快起來。"洛晴川扶他起身,"進車里說話。"
車廂內,老林將玉佩交給洛晴川:"這是夫人臨終前托我保管的。她說,等時機到了,一定要交到小姐手中。"
洛晴川接過玉佩,只見背面果然刻著"晴雨"二字,正是母親的閨名。
"還有這個。"老林又取出一封信,"是京城那邊送來的。"
洛晴川展開信紙,上面寫著:"太醫院選拔在即,太后已起疑心。速回京城,有人會接應。"
"這是誰送來的?"
"是......"老林剛要說話,突然臉色大變,"不好!"
一支箭矢破空而至,直取老林后心!
幸好洛晴川眼疾手快,一把將老林拉倒。箭矢釘在車廂壁上,箭頭泛著詭異的綠光。
"有毒!"春草婆婆驚呼。
營地已經亂作一團。黑暗中,數十個蒙面人從四面八方涌來!
"保護神醫!"王彪大喝一聲,帶人迎了上去。
李姓男子也拔劍在手:"神醫放心,有我在!"
洛晴川卻注意到,老林的臉色越來越差。
"中毒了?"她趕緊搭上老林的脈。
果然,雖然箭沒射中,但毒氣已經透過衣物滲入體內。這毒性很是霸道,短短片刻,老林已經開始發抖。
"小姐......"老林艱難地說,"還有一件事......那個秘密......"
"別說話!"洛晴川取出銀針,"我先給你解毒!"
"來不及了......"老林抓住她的手,"您一定要小心......當年害死太子妃的人......就在......"
話未說完,他突然瞪大眼睛,一口鮮血噴出!
"老林!"
洛晴川連忙施針,但已經來不及了。老林的手無力地垂下,臨死前還在喃喃著什么。
她俯身過去,只聽到幾個字:"攝政......王......"
洛晴川心中巨震。這幾個字的含義,讓她瞬間想到了許多可能。
外面的打斗還在繼續。李姓男子的劍法絕倫,已經逼退了幾個黑衣人。但敵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源源不斷地涌上。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拿到東西了嗎?"
"大人,"一個黑衣人抱拳,"老仆已死,但信物......"
"廢物!"那聲音冷冷地說,"必須拿到那塊玉佩!"
聽到這話,洛晴川心中一動。她摸了摸懷中的玉佩,忽然發現背面似乎有些不平整。
難道......
一道寒光突然破空而至!洛晴川險些被刺中,幸好春草婆婆及時撲過來,替她擋住了暗器。
"姑娘快走!"老婆子顫聲道。
"一起走!"洛晴川扶起春草婆婆。
李姓男子已經殺過來:"神醫,隨我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不好!"王彪大喝,"又有人來了!"
那個冷冷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撤!"
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等援軍趕到時,他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神醫沒事吧?"李姓男子收劍入鞘。
洛晴川搖搖頭,看著地上老林的尸體,心中五味雜陳。
"李公子,"她突然問,"你認識老林嗎?"
"不認識。"李姓男子想也不想地答道。
洛晴川瞇起眼睛。他回答得太快了。
而且......
她看著李姓男子腰間的劍。那劍鞘上,分明有一個小小的痕跡。
那是洛家的家徽。
但她什么也沒說。
入夜后,商隊重新找了個地方扎營。
洛晴川獨自坐在馬車里,仔細研究那塊玉佩。果然如她所料,玉佩背面的刻痕下,還藏著一個夾層。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
"女兒:太子妃之死,另有隱情。當年那副解毒方子是假的,真正的秘方......"
后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洛晴川心中一動。這么說,當年連太后都被騙了?
她正要仔細研究,忽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接近。
她迅速將玉佩收好,假裝在整理藥箱。
"神醫。"是李姓男子的聲音。
"李公子有事?"
"方才查看過了,"李姓男子在車外說,"那些人應該是沖著玉佩來的。"
"哦?"洛晴川語氣平淡,"李公子怎么知道?"
外面沉默了片刻:"我......有所耳聞。"
"是嗎?"洛晴川忽然問,"那李公子可知道,當年洛家的家徽是什么樣的?"
外面的腳步聲突然停住。
良久,李姓男子幽幽嘆息:"小姐果然聰慧。"
"你到底是誰?"
"時機未到,"李姓男子說,"小姐很快就會知道。不過......"
他頓了頓:"小姐最好小心那塊玉佩。它關系到的秘密,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腳步聲漸漸遠去。
洛晴川掀開車簾,看著李姓男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時,一陣冷風吹來。她縮了縮脖子,忽然想起什么,趕緊去看春草婆婆的傷。
老婆子還在昏睡,但臉色已經好轉。那暗器上的毒不算太烈,解起來并不難。
給老婆子把了把脈,洛晴川放下心來。但她注意到,老婆子的手腕上有一個奇怪的疤痕。
那疤痕的形狀,竟然和玉佩上的家徽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她輕聲自語。
看來,春草婆婆的身份,也不簡單啊。
而在京城,攝政王府的書房中。
"大人,"一個太監低聲道,"洛府的老管事死了。"
"死了?"攝政王放下手中的奏折,"死在誰手上?"
"是......太后的人。"
"太后......"攝政王冷笑一聲,"她終于忍不住了。"
"那現在......"
"不必管,"攝政王望著窗外的月光,"讓他們先鬧。"
他的目光落在書案上的一張圖上。那是一張奇特的穴位圖,但圖上的穴位排列方式,卻與尋常醫書大不相同。
"有趣。"他自語道,"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這其中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商隊繼續趕路。
洛晴川坐在馬車里,看著手中的玉佩,心中思緒萬千。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老林的死、李姓男子的身份、春草婆婆的疤痕,還有那個神秘的解毒方子......
每一件事都像是一個謎團,而這些謎團之間,似乎又隱隱有著某種聯系。
最重要的是,攝政王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想到這里,她摸了摸懷中的藥瓶。這最后一顆解毒丹,或許就是解開這些謎團的鑰匙。
"姑娘......"春草婆婆醒了,虛弱地呼喚。
"婆婆醒了?"洛晴川扶她坐起,"感覺如何?"
"老身沒事。"春草婆婆擺擺手,正要說話,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腕露在外面,連忙縮了回去。
但已經來不及了。
"婆婆,"洛晴川輕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訴我?"
老婆子沉默良久,終于嘆息一聲:"是老身該告訴您一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