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我跟小莫回了家,實在不敢一個人睡。
我對她挺不好意思的,尤其是把她剛給我的琉璃珠搞廢了。
不過她說沒啥,眼下當務之急是解決我的問題。
她讓我細細回憶下,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或者無意中做過什么特別的事?
按她的說法,要么是有人特意設局害我,要么我沖撞了什么,所以那“人”總是來找我。
我都快急哭了,幸好在小莫家還有點安全感,眼淚才沒崩出來。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得罪過誰,開店對人總客客氣氣的。
哪怕偶爾有幾個差評,我也都回復“抱歉讓您失望了,以后本店會更加改進。”
而且都是很早的事,我不相信有誰會吃了飯這么空針對我。
至于同行競爭對手,就更是無稽之談。
咖啡店那么多,我只是一家默默無聞很小的店。
要真這么搞,我怕鬼都不夠用。
“那你有,沖撞過什么嗎?比如踩了人燒的紙?或是,誤入了陰宅?”
我頭搖得像女鬼似的。
“更不可能!現在又不是清明、中元節,城市里哪那么多燒紙的?我每天上班下班兩點一線都沒空去別的地方,走的這條路幾年都這樣,要沖撞什么早沖撞了,還能等到現在?”
“近一個月,沒去過其他地方?”
“沒有。”我想了想,“確實有一天我休息回過趟老家,但我老家就在郊區不遠,現在也都跟城里一樣沒有偏僻的角落,而且我坐的是城鄉巴士,整條路都沒下過車。”
“這就奇怪了。”
小莫摩挲著她不存在的胡子。
她問了我的生辰八字,又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最后告訴我,她還真想起以前姥爺跟她說的一件事,但是讓我聽了別害怕。
我哪能不害怕?我都快怕死了好嗎?
不過我還是佯裝鎮定地讓她講出來。
小莫幽幽地問我,“你聽過陰財買壽嗎?”
我聲音都在發顫,說你不是告訴我,鬼借人壽沒那么簡單嗎?
她說,一般來看,確實不容易,因為需要還陽身,這生死的界限一旦跨過,是沒那么簡單跨回來的,需要付出莫大的代價,還有極高的要求才能讓死者復生。
但是,如果這個人沒死呢?只是在將死的邊緣?
小時候她聽姥爺說過,城里有個大戶人家,兒子得了重病快死了,然后他們找了高人。
高人的方法就是,先用秘術讓這個兒子假死,家里還給他辦了場喪事。
這個兒子就變成了鬼身,然后鬼身四處尋找生辰相符的人,到了村里,真遇上一個。
鬼身使個法子給了那人冥幣,便是買壽。
村里那人稀里糊涂收下后發現不對勁,起先大家也只以為是尋常的撞鬼,做些簡單的辟邪就好了。
但冥幣每天都出現,其實就是鬼身的兒子在陽間最后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村里那人突然莫名其妙淹死在一個根本意想不到的小水洼里。
同時那個大戶人家的兒子卻奇跡般地好了。
這就是陰陽兩界的障眼法,先用假死騙來鬼身,再用陰財買壽,等到真正要死的大日子,壽已經買到了,而陰陽相隔的大界還沒出現,便完成了借命。
小莫說完,我已經完全結巴地說不出話。
可她還沒結束,她說算過我的生辰,雖然不算什么大陰大兇的日子,可還是整體偏陰。
而且我又是女孩子,又是開咖啡店的。
咖啡,就是飲料,跟水有關,又是偏陰的。
所以,會比較容易被“人”找上。
我的牙齒緊繃得咯咯作響,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這個借壽,一般要借多久?”
“七天。”小莫回答我,“就是假死的頭七。”
“也就是說,我一共有七天時間,現在還剩五天了……”
小莫嚴肅地點了點頭,“有可能是這樣。”
我現在連哭的力氣都沒了,渾身冰冷,臉色煞白。
我還年輕,才二十多歲,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過,還有很多夢想沒有完成,還不想死。
別說二十多歲,八十多歲我都不想死。
求生的意志在我心中燃起,我問小莫,“你的意思,就是我要在這五天里,把事情解決了?”
她說,對!
“既然對方是用了邪術,既然是人為的,那么肯定能有破法。”
我的小火苗一下子竄起來,問她怎么破?
可是她語氣蔫了下去,“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跟著一落千丈,失魂落魄時,卻又聽她說。
“但是我姥爺說不定知道,既然他跟我說過這事,應該就了解這種邪術。”
她說我這情況,尋常辦法看來是沒用了,解鈴還須系鈴人,必須找到對應解法。
況且她姥爺有通陰陽的本事,就算她說的不對,姥爺也能看出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帶我去找姥爺。
我今晚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我心說,姐們兒,你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嗎?
但我還是感激地握著她的手,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親姐們兒,你姥爺,就是我親姥爺!
晚上在小莫家,也不知是她家辟邪東西多還是我今天已經撞到過了,倒再沒什么特別的事發生,一覺睡得比我想象中安穩不少。
小莫家離咖啡店不遠,我們明天要去拜訪姥爺,我也沒準備什么,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先到咖啡店
做了幾杯最拿手的招牌,也給姥爺打包了一份,然后便與她直奔姥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