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吳明卻沒有坐下,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
“茶我就不喝了,張主任,我們去外面談談吧?!?/p>
聽到他的花,張誠眉毛一挑,心中冷哼一聲。
這家伙倒是直白,甚至還有些性急,連表面的客套也不想做了。
不用吳明多說,單這幅笑面虎的表情,他就知道對方要說什么了。
無非就是和外面那些人一樣,盯上了自己的位置,勸自己乖乖滾蛋。
辦公室主任的職位確實是塊肥肉,也不怪他們都如此垂涎。
昨天黃旗山剛倒臺,今天就上門來逼自己了。
“那就請吧?!?/p>
雖然知道對方的目的,但張誠無所畏懼,率先走了出去。
事到如今,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兩人來到辦公室外面。
吳明伸手擋了擋太陽,瞇著眼。
“吳秘書,有什么話現在能說了吧。”
張誠徑直切入主題,并不想過多廢話。
吳明笑了一聲,在石凳上坐下,隨后看向一旁的一株野花,感慨了起來。
“張主任,人吶,有時候就像這花,有根系才能成長的茁壯強大,要是沒有根系,那就只能枯死?!?/p>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與花終究是有區別,花沒得選,但人卻可以,有時候,主動枯死,或許還能留一份體面,張主任,你說呢?”
說完,吳明捻下其中一朵小花,放在手心,輕輕一吹,花朵便在空中搖搖晃晃,被風帶走。
他似在說花,又不似在說花,意有所指。
張誠豈會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這就是明晃晃的告訴他,他一個沒根基沒背景,唯一一個扶持他的人還倒臺了的一個小嘍啰,趕緊滾下臺,把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讓出來。
張誠冷笑一聲,吳明區區兩句話,就想他知難而退的話,那可真是小瞧自己了!
自己又不是嚇大的,別說他吳明只是一個秘書,就算是趙東來親自來,也一樣!
誰不是被千萬雙眼睛盯著?
他不敢明面上直接做什么,只能搞這種小動作。
“即使沒有根系,單單一株,它也能長大,它生長在這片泥土之上,便有無限可能,萬一,雨露哪天就來了呢?”
張誠語氣淡然,不卑不亢的繼續說道。
“這片泥土上并不只有這一種花,沒有根系,只靠自己便長大的花草也比比皆是?!?/p>
吳明臉上的笑容出現一絲皸裂。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吳明站起身,伸腳狠狠踩在那叢花上,還碾了幾下,如同撒氣一般。
末了,還冷笑一聲。
“什么都沒有還不識好歹,最后就只能是什么也剩不下!張主任,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的?!?/p>
“但現在看來,或許是我看走眼了。”
吳明扭頭看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也不再賣關子了,直接了當的說道。
“黃旗山已經倒臺了,你真的以為,你還能坐穩這個位置么?”
“你確實有點才學,但現在你已經什么都沒有了,還不如直接把位子讓出來給其他人,我還能幫你美言幾句,給你換一個不錯的崗位,否則......”
吳明眼底的嘲諷,已經不加掩飾了。
張誠嗤笑一聲,并未理會吳明的威脅,當場拒絕了對方。
“吳秘書,我還是那句話,這個位置是我憑自己的本身得來的,我心安理得,不覺得我需要讓給任何人?!?/p>
“如果是你,或是其他人想要的話,大可以自己來拿,讓我主動退位是不可能的了,也不需要您費力美言幾句,我覺得這個差事我就很滿意了?!?/p>
吳明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張誠,你最好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后悔?!?/p>
他聲音冰冷,金邊眼眶下的那雙眼睛此刻迸發出寒光。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p>
“我還有事,失陪了,吳秘書,如果你喜歡這里的話,在待一會也無妨?!?/p>
張誠依舊不卑不吭,面露笑意,說完便起身離開,回辦公室去了。
然而,正當張誠回到辦公室沒兩分鐘,兜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一看,是劉倩的電話。
“喂?”
“喂!張誠!”
剛接通電話,張誠就感覺不對勁,電話那頭劉倩的聲音焦急,似乎時間緊急,她沒有一點廢話便直接說重點。
“剛才紀檢委的人給我打電話了,他們等會要找我談話,你注意一下,他們可能也會找你!”
“你要小心點,不要露出什么破綻,先提前想好怎么回答!”
隨后,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聽到劉倩的話,張誠不由皺了皺眉。
紀檢委的人要是找自己,無非問的也就是和黃旗山有關的事,他倒并不擔心,自己本來就跟這些事沒有什么瓜葛。
只是......龔書記接到威脅電話,知道發生的事情之后,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為人心狠手辣,就算自己躲過了紀檢委,他也會想方設法的給自己和劉倩使絆子,這才是最讓張誠感到棘手的。
龔書記此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能夠走到他那一步的人,沒有點手段是站不穩腳跟的,他不可能允許有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現在,自己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后面可能面臨的報復也是十分嚴重的。
想要在他的威壓下安全活下來,只能寄希望于盡快得到沈青芳的庇護,盡快抱緊這塊大腿!
沈青芳未必會為了自己和龔書記抗衡,但能讓龔書記投鼠忌器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