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家出來,天色昏沉,冷風直往衣服里灌。
徐牧舟裹著身子悶頭往前走著。
秦語棠看著走在前頭的挺拔身影,竟覺得有些稀奇。
以往徐牧舟對她總是熱切無比的,一有機會便見縫插針地往自己身邊湊。
秦語棠加快了腳步,幾下走到徐牧舟身邊,將手中多備的那件外套給他披上。
徐牧舟愣了下,很快掙動拒絕:“不用了,走幾步路就到家了。”
秦語棠的手摁在他肩膀上,語氣淡漠又不容拒絕:“穿著,你要是生病了,爺爺又該說我了。”
徐牧舟動作一滯。
他的確是被強塞給她的責任。
他不再拒絕,只說:“謝謝。”
徐牧舟愈發覺得自己要盡早和秦語棠離婚,這樣糾纏,對彼此都不好。
第二天,徐牧舟很早就出了門。
他先去了一趟郵局,詢問有沒有自己的信件。
他記得總政話劇團改制的事兒就在這個月。
他不能再讓徐母拿到邀請信。
沒想到工作人員說有,徐牧舟又驚又喜。
看著信封上【總政話劇團邀請】的字樣,徐牧舟立即拆開來,看見了信內寫著——【請受邀人于一個月內到北京總政話劇團報道。】
他恨不得馬上去這個地方,又迫使自己平靜下來。
之后,徐牧舟去了話劇團。
剛到排練室門口,就看見幾個文工團的人正熱熱鬧鬧地圍著姜逸宸恭維。
“逸宸,這么好的膠片相機,是秦老板送你的嗎?”
姜逸宸抿嘴一笑,點了點頭。
有人恭維,自然有人看不慣。
一個女生直翻白眼:“人家秦老板是牧舟的老婆,你插足別人婚姻,還敢這么招搖,也太不要臉了吧!”
“喂!怎么說話的,誰不知道逸宸和秦老板從小到玩大,兩個熱青梅竹馬,我看徐牧舟才是插足的那一個!”
這頭一開,一群人頓時吵得不可開交,鬧哄哄一片。
徐牧舟一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外頭突然有人進來,問候了句:“牧舟,你在這兒呢。”
一群人的目光全都朝他聚過來,場面霎時安靜。
徐牧舟也覺尷尬,裝作平靜地扯了扯嘴角:“我剛來。”
還是姜逸宸率先打破沉默:“在話劇團里,大家就別討論別人的家事了,影響不好。”
說著,他朝徐牧舟走過來,得意的將相機拿給他看。
“牧舟,你看,這是語棠送我的新相機。”姜逸宸說著壓低了聲音,“她說啊,想記錄下所有我們的美好時光,等我們老了再一起看呢。”
姜逸宸炫耀的模樣讓徐牧舟覺得可笑,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這話刺痛。
怔然間,他想起上輩子,自己和秦語棠一張合照都沒有。
就連結婚照,都沒有拍過。
思緒驚起,又沉然落下,徐牧舟笑起來:“這樣啊,那挺好的。”
上輩子,他和秦語棠本也沒有什么美好時光。
這輩子,他和她也很快就要到頭了。
徐牧舟沒急著回家,在排練房加訓到九點。
走到門口,才發現外套沒拿,徐牧舟又折返回去。
沒想到聽見了姜逸宸的聲音。
“哎呀,語棠,讓別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然后是秦語棠溫柔親昵的聲音:“有什么關系,讓他們說,我不在乎。”
屋里那一盞暖黃的燈暈開了黑暗,也將兩人的身影印到墻上。
徐牧舟上前一步,看見秦語棠站在姜逸宸面前,正替他系領帶,眸光溫柔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