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劇痛從手背傳來。有人重重地踩在了我的手上。我本能地痛呼出聲。
耳邊傳來許和安帶著戲謔的道歉,
“對不起,沈默哥,我這眼睛剛做完手術,還有些看不清楚?!?/p>
他剛才明明能準確看到我懷中的骨灰盒,怎么可能看不到我的手?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憤怒瞬間涌上心頭,我抄起導盲杖,猛地揮了過去。
卻聽到他驚呼一聲,聲音帶著哭腔:
“思語姐姐,我的腿是不是斷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迎面便挨了一腳。姜思語狠狠踩住我的手,甚至折斷了我的導
盲杖。
“沈默,我給你臉了是嗎?”
“和安剛做完手術,身體還很虛弱,怎么能受得了你這么用力的打他!”
心死的時候,是什么話都不想說的。
可我若不說,以現在的情況,姜思語是不會
輕易放過我的。
那樣,我就無法帶女兒去下葬。
所以只能強忍怒氣,低聲道歉,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p>
察覺到她的腳挪開,我急忙在地上摸索,確認沒有骨灰的粉末,才合上蓋子,掙扎著站
起來。
然而,許和安依舊不肯罷休。
“沈默哥,我來扶你吧,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看不見……啊!”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以我對許和安的了解,他不過是故技重施。
“沈默哥,你為什么要推我?”果然如此。
我真的很累,無心再糾纏。
可姜思語偏偏吃他這套,對我怒不可遏:“沈默,你找死!”
她猛地一腳踹來。
我本就因失明而平衡感極差,好不容爬起來,又重重摔倒在地。
還好,這次我護住了骨灰盒。
但沒想到,它忽地被人搶了去。
“給我!”
我雙手在空氣中慌亂揮舞,卻遲遲抓不到方向。
只聽“砰”的一聲,我的心仿佛被撕裂般劇痛,大吼道,
“姜思語,盒子里裝的……真的是女兒的骨
灰!”
她冷嗤一聲,腳下的力度卻愈發狠厲。
骨灰盒碎裂的聲音如同尖刀,一下下刺入我的心臟,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不要!”
“姜思語,我錯了,我向許和安道歉,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了……不要再踩了……”憑著聲音的方向,我艱難地爬向她,試圖從她腳下搶救那最后的殘片。
然而,我的手剛伸過去,便被她狠狠踩住。她蹲下身,尖利地指甲劃過我的臉,帶來一
陣刺骨的疼。
我毫不在意這些,只求她能放過女兒。
“我求求你了……這真的是女兒的骨灰……”我哽咽著解釋,
“她生前太瘦弱,營養不良,所以燒出來的骨灰才是綠色的,不信你可以去問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姜思語似乎愣住了,因為她踩在我手上的腳終于移開了。
緊接著,我聽到了手機撥號的聲音。
“沈默,如果你撒謊,你和女兒這一周都別想吃飯!”
只要她打了電話,真相就會大白。我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時,許和安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思語姐姐,我的眼睛好痛!”
“我……我看不見了,你在哪里?”
“??!疼死我了!姐姐,我是不是又要瞎了?”
“別怕!”
姜思語的聲音瞬間變得慌亂,她連忙扶住許和安,急匆匆趕往醫院。
我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姜思語的擔
心。
自從許和安從國外回來,但凡有一絲不適,姜思語就會無比緊張。
這樣的場景,我已經經歷過無數次。
曾經,我會為此心痛,如今,卻只剩下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