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完女兒后,我決定前往救援隊尋求真相。
姜思語說,懸崖底下安排了氣墊,可我卻什么都沒有找到,更沒有發現救援人員的蹤
跡。
當時只有女兒的尸骨,散落了一地。我來到救援隊,心中滿是疑問:
“我想問一下,今天有沒有接到救援任務,要求你們去懸崖邊救援一個小女孩?”由于我眼睛看不見,工作人員對我格外客氣。
但他們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先詢問了我的身份。
我拿出身份證、還有女兒的死亡證明以及她生前的照片,解釋道,
“我女兒摔下了懸崖,她媽媽說,當時有聯系過你們,但我趕到現場時,女兒已經死了,并未看見救援人員,所以來問問。”
我聽到他們在小聲議論,大概是看到女兒的照片想起了什么。
片刻后,隊長嚴肅說道:
“今天早上我們確實接到了救援任務,并立即趕去了現場,可剛到那里,卻被通知說個是惡作劇。”
“我們在附近仔細搜尋了一番,并未發現有任何小女孩的蹤跡?!?/p>
當時姜思語把女兒綁在懸崖邊威脅我,我只能妥協趕去醫院做眼角膜摘除手術。
我以為只要手術結束,她就會放過女兒。卻沒想到,我即使犧牲了眼睛,也沒能救下她。
“沈默!”
姜思語的呵斥聲,打斷了我的沉思。
她不是去醫院了嗎,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里。
但下一秒我就知道了。“感謝你們給我打電話?!苯颊Z轉向工作人員,致歉道,
“他就是個瘋子,給你們添麻煩了?!薄皠e這么說?!?/p>
隊長嘆了口氣,“作為爸爸,女兒去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我們也是怕他想不開,這才通知家屬來的。”
姜思語愣住了,“什么女兒去世?誰的女兒去世了?”
隊長拿起桌上的證明,疑惑地問道:“這死亡證明不是你們女兒的嗎?”“什么?”
姜思語一把搶過,仔細地查看起來。
我以為她終于發現女兒去世的事實。
然而,她卻把死亡證明撕碎了,摔在我的臉上。
“沈默,你還有完沒完?”她怒吼道,
“不就是讓你給和安捐獻個眼角膜嗎?你就詛咒女兒死!有你這樣當爸的嗎?”“你就這么希望女兒死?!”
我希望女兒死?
我現在恨不得自己去死,換女兒活過來?!敖颊Z,你是真的不相信,還是不敢承認
女兒是被你害死的?”
姜思語眼神閃爍,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胡說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想讓女兒死,我只是想讓你……”
我直接打斷了她,“這件事如果你想查,應該很容易吧。”
說完,我指揮導盲犬,帶我離開了救援隊?;氐郊遥议_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突然聽到一陣劇烈的狗叫聲。
我連忙喊道:“小七?”
小七是我申請的那只導盲犬。
它沒有回應我,依然在不停地吠叫。
這個家我住了十幾年,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摸著樓梯扶手,慢慢走下樓,再次呼喚小七。
小七的叫聲停了,它在我腳邊轉了一圈,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咽聲,似乎在警惕著什么。
“是誰?”
我朝著門的方向問道。小七的表現,顯然是有陌生人進來了。
但我沒有聞到姜思語的氣息,反而有一股讓我不悅的熟悉味道。
“沈默哥,你怎么能在家里養這么兇的狗?。俊?/p>
是許和安。
“先不說思語姐姐對狗毛過敏,這么兇的狗萬一傷到她怎么辦?”
他竟然知道姜思語對狗毛過敏,那去選導盲犬時,怎么不見他提醒?
我冷笑了聲,“她不在家,你不用再演了?!痹S和安終于撕下了偽裝,伸手推了我一把,嘲諷道,
“當瞎子的感覺怎么樣?”
小七立刻沖他低吼,我按住了它,輕聲安撫:
“沒事?!?/p>
我憑感覺和許和安對視,冷冷道:“你不也是靠著我的眼睛,才能看到姜思語嗎?”其實我并不想在這里與他糾纏,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但許和安卻不依不饒。
從前為了女兒,我忍了;現在女兒不在了,
我也沒必要再忍。
“當瞎子的感受,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痹S和安突然大笑起來,“沈默啊,你真是傻,其實我的眼睛……”
他停頓了一下,隨后吐出的話語,仿佛一記驚雷,狠狠砸到我的腦袋上。
“根本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