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急著要去水月樓,無論是見范寧,或是寒靈,總而言之,他們與幾起命案必有關聯。
楊沖見李長安執意要去水月樓,竟然心生怯意,生怕他查出什么,于是吩咐手下的捕快將趙大力的尸體運回縣衙殮房,自己緊緊尾隨著李長安他們。
整個唐王城上空都被寒冷的氣流籠罩,以至于大街小巷行人寥寥,顯得格外冷清。但是,來到第一青樓“水月樓”立刻就感覺大不一樣,簡直是兩個世界。人還未邁入水月樓門檻,就被被一群花枝招展,妖嬈嫵媚的姑娘圍繞,個個都想投懷送抱。
“喲,楊捕頭,好幾天沒見著你來咱們這水月樓的生意都差很多了。”其中一位妖艷姑娘小手輕輕一甩,繡帕便從楊沖臉上飄過。
立馬,空氣中彌漫一陣撲鼻的濃香。
楊沖滿臉通紅,無比尷尬,當即朝勾搭自己的妖艷姑娘一聲呵斥,“你們這些人沒有絲毫羞愧之心!”
姑娘立馬挑逗道:“喲,看楊捕頭說的,咱們姐妹何止是沒有羞愧之心,咱們臉都不要了。”
楊沖無語,言歸正傳:“去去去,把老鴇子叫來!”
“來了來了,原來是楊捕頭。”一濃妝艷抹的婦人,扭著老腰撲到楊沖身邊。
楊沖斜了一眼老鴇子,將李長安介紹給她,“劉媽媽,這位京畿司巡捕,長安來的。”
老鴇子也斜了一眼李長安,道:“不問來者身份,不問來者年紀,不問來者地方,這便是我們水月樓的三不問規矩!有銀子是爺,有很多銀子是大爺......”
“那如果沒銀子呢?”
老鴇子邪魅一笑:“那等你說沒銀子的時候就知道了。”
“在下找寒靈姑娘!”李長安突然道。
老鴇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接著又朝著李長安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道:“縣令大人想見寒靈姑娘都得提前三日預約,你這年輕人真不知天高地厚。”
李長安嚴肅道:“在下懷疑她與幾樁命案有關!”
老鴇子立馬變得極為嚴肅,“老婦看你一定是吃錯藥把腦袋吃壞了!識相者火速離去!如若不然老婦可就要命令護院棒打你離開!”
老鴇子話音剛落,五六名打手便氣勢洶洶而來,并征求老鴇子意見要不要動手。
未免雙方發生不愉快,捕頭楊沖當即出面調解,并說:“劉媽媽,李巡捕的話不可當真,殺人那是需要鐵證的。”話下,又盯著李長安假裝用責備的口吻道:“李巡捕,您太魯莽了,沒有證據隨口便說人家一個姑娘與命案有關。這寒靈姑娘,溫柔體貼,彬彬有禮,還樂善好施,無論是顏校尉還是縣令大人對她都十分寵愛。”
李長安道:“楊捕頭,既然如此你干脆讓寒姑娘還有那范寧都出來吧。”
老鴇子呵斥道:“你算什么東西!老婦明說了吧,你若真想見寒姑娘請拿出五百兩!你有嗎?”
李長安瞬間為難,他也知道這是老鴇子故意在刁難自己,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就在此時,楊沖硬是將他拽到一旁好言相勸,“李兄,水月樓這地方咱們可惹不起,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既然你是京畿司巡捕,首先還是去衙門找縣令大人說明來意,遞交文書,證實你的身份。”
李長安道:“在下奉京畿司總巡捕鐵無言大人來此秘密查案,朝廷并未下發公文給地方官員,在下只有京畿司的腰牌!但沒必要向地方衙門報到!”
楊沖道:“既然如此,那李巡捕萬一在辦案途中出現任何閃失那縣衙可不承擔任何責任。”
李長安不屑道:“在下生死無需你們操心!如果縣衙有心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就請配合在下!”話音剛落,只見不遠處跑來一群人。
這群人披頭散發,破衣爛衫,個個凍得嘴唇發紫,有的腳上還拖著一條長長的鎖鏈。盡管如此,他們仍舊一個勁兒拼命往前跑。
李長安被這群人吸引,踮起腳朝他們身后張望,并未發現異常。
于是攔路揪住一人問其驚慌逃跑緣故。
那人狠狠將李長安推開,繼續跑路,臨走前說了一句,“惡霸吳彪歸西了......”
李長安大吃一驚,“鬼市那粗獷漢子!不好,先是鐵匠鋪的趙大力,這剛剛又是鬼市的吳彪......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雪瑤,走。”說罷,產生一種不好預感,看了一眼秦歌與楊沖,接著抓住雪瑤離開水月樓直奔鬼市。
既然是命案,楊沖不能撒手不管。
幾人來到鬼市,眼前所見仍舊是扎堆的窮人,還有一個個關押人的鐵籠子。
來到吳彪長期占據的地方,發現他本人橫躺在地上,身邊那些鐵籠子都被人打開。可見方才在水月樓遇見的那些逃跑之人皆是從這些鐵籠子里逃出去的。
李長安經過查驗,吳彪的尸體早已冰冷。
然而周圍其他人若無其事,于他們而言,旁邊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一條狗。所以吳彪死在地上,無人問津,連狗都不如。
李長安想打聽一些情況,得到的卻是周圍其他人的冷漠對待。
“人早死了,昨夜還在水月樓快活一宿,結果回到鬼市就異常興奮,沒多久就死翹翹了。”
“死了好,平日里就他霸道,沒把咱們這些人放在眼里。”
“你們同樣是人販子,皆不是好東西!”李長安瞪了一眼說話之人。
人販雖然對李長安的言語表示不滿,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們認識捕頭楊沖。
剝開吳彪胸前的衣服,驚恐發現胸口有十幾道血口,但此時傷口處的血已經凝固。從傷口判斷,兇器仍舊與前面幾名死者一樣,還是竹片兒。
最后,李長安找到了刺死吳彪的竹片兒,居然被吳彪自己死死攥在手心兒。同樣是一支烙有“洛”字的竹片兒。
這令李長安十分不解,“吳彪死于***!他自己拿著竹片兒在胸口上刺了十幾下?”
秦歌道:“他這種人怎么可能***?輕輕在手上劃一個小口子都痛死了,更別說連續在胸口上刺。”
楊沖道:“一定是兇手刺死吳彪后,再制造成他***的假象。”
李長安突然抓住剛剛說話之人,問:“你說吳彪昨夜從水月樓回來后突然很興奮?”
“可不是嘛,據說他見到了夢寐以求的水月樓頭牌寒靈姑娘。這吳彪在鬼市橫行霸道了半輩子,目的就是要賺銀子去討好這寒靈姑娘。這寒靈可不是一般風塵女子,所以吳彪做一夜風流鬼,死了都值。”
“那你覺得吳彪有可能是***嗎?”
“那可難說,總之吳彪從水月樓回來行為就變得極為異常。”
“除了興奮,他還有哪些異常行為?”
“有時候他還會很暴躁,甚至用頭亂撞,有時候也會傻乎乎站在原地不動,像著魔一樣。”
此話令在場的楊沖與秦歌也感到有些不安。
“看來還得回水月樓!”李長安說罷又急匆匆與幾人折返水月樓。
他們離開鬼市后,吳彪的尸體被其他人扔進鐵籠。同時,為了搶奪吳彪留下的那支竹片兒,眾人不顧一切,糾纏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