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敘言!!
裴清州的親弟弟,她前世的小叔子!
林棠想去看他傷勢如何,可卻有一股力量將她用力推開,越推越遠(yuǎn),直到被推出了酒肆。
她最后只能看見那酒肆的名字——芙蓉醉。
眼前再次被濃濃的血霧包裹住。
一陣?yán)Ь敫幸u來,林棠很快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眼睛已然恢復(fù)正常。
林棠剛晃了下腦袋,就被一只手給固定住頭,耳邊是裴清州微沉的聲音:“別動,讓大夫看看。”
醫(yī)師扒開林棠的眼皮仔仔細(xì)細(xì)的觀察了好一陣,才收回手:“真是怪哉,姑娘的眼睛很是正常。”
林棠眨著酸澀的眼睛,疑慮的問道:“我的眼睛真的沒事?”
醫(yī)師回答:“姑娘一切都好。”
“是嗎……”
林棠微微皺眉,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切,心頭總縈繞著奇怪的感覺。
為何那么真實,根本不像是做夢。
況且,就算做夢,她也不可能夢到裴敘言啊。
她和裴敘言并不熟。
林棠回憶起上輩子最后一次見到裴敘言的場景。
那是在侯府的一個夜晚,裴敘言忽然攔下她,讓她離裴清州遠(yuǎn)一些。
彼時的林棠還不知道裴清州的真面目,聽到他說的話,怒斥了他一頓就生氣離開了。
后來,二皇子謀權(quán)篡位成功后,取締了密令司,也不知裴敘言最后如何。
林棠搖了搖頭,被菖蒲的呼喚喊回神。
菖蒲臉上的淚痕還未干,抱著林棠抽泣著:“姑娘你真是嚇?biāo)牢伊耍阋浅鍪裁词挛乙膊换盍恕!?/p>
林棠失笑,鼻尖泛起酸意,跟她保證道:“就算為了你,我這輩子也會好好活下去的。”
她不要再看到菖蒲死在自己面前,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也保護菖蒲。
裴清州送走醫(yī)師,回屋后對二人說道:“我今日就派人送你們回上京。”
說著,他看了眼林棠,又很快移開視線:“回上京后,你還是請?zhí)t(yī)仔細(xì)看看你的眼睛。”
林棠沒有說話,菖蒲向他行禮感謝道:“多謝小侯爺。”
裴清州轉(zhuǎn)身要走,林棠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他身邊,抓住了他的衣袖,“裴敘……你弟弟,是不是也來平陽了?”
裴清州皺眉,“你問他做什么?”
“好奇。”
裴清州:“不知道。”
林棠死抓著他,大有他不說就不放手的架勢。
裴清州忍著火氣又說:“密令司行事向來詭譎,我怎會知道。”
林棠失望的“哦”了一聲。
也是,他們兄弟倆關(guān)系并不好,能知道什么。
“松開。”裴清州低頭看她。
林棠撇了撇嘴,剛松開一半又抓緊了,“平陽有一家叫芙蓉醉的酒肆嗎?”
“不知。”
裴清州極力克制著情緒,眼中郁氣翻騰,“林棠,我還有公務(wù)在身,你能不能別胡鬧了。”
這樣的話林棠上輩子也總聽他說。
只是那時她實在驕縱,總會繼續(xù)纏著他,裴清州面上冷漠但也總會縱容她。
這就讓林棠更加確信了,裴清州也是喜歡她的。
如今看來,裴清州是真的厭煩她,只是顧忌她的身份,強忍著不與她翻臉罷了。
林棠松開手,盯著他的背影,還是沒忍住問了他一句:“裴清州,你喜歡我嗎?”
裴清州的步伐一頓,緊接著恢復(fù)正常,聲音還是一如既往,“你不要胡思亂想,三個月后我們會成婚。”
林棠自嘲的笑了笑。
這樣的回答已經(jīng)證實了裴清州不喜歡她。
也是,得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勒死她,只可能是恨極了她。
林棠自認(rèn)自己沒什么大能耐,但也不會蠢到走錯的路再走一次。
這輩子她絕不要再嫁給裴清州。
只是婚約這件事,著實難辦。
她與裴清州是多年前皇帝賜的婚。
當(dāng)年,裴清州的父親定安侯在戰(zhàn)場上為保護皇帝受了重傷,從此不能再站立。
皇帝心懷愧疚,便想著給定安侯的兒子定個極好的親事。
于是年幼的裴清州進宮面圣,而林棠也正巧被自己的母親長公主帶進宮里小住。
皇帝當(dāng)時指著小裴清州問小林棠,“窈窈覺得這個哥哥怎么樣?”
小林棠說:“哥哥生得好看,我很歡喜。”
皇帝大喜,當(dāng)即封了林棠為樂安郡主,給二人賜婚。
林棠想到這段往事就恨不得給小時候的自己兩巴掌。
菖蒲見她皺成苦瓜的臉,以為她是不滿意裴清州的答復(fù)。
菖蒲輕聲安慰道:“姑娘你別在意,小侯爺他就是不善言辭,但他肯定是在意你的,這么多年奴婢都看在眼里呢。”
林棠呵呵兩聲。
菖蒲絞盡腦汁的想法子哄她:“對了姑娘,你剛才提到的芙蓉醉,不正是我們前兩日聽人夸過的酒肆嗎,你忘啦?”
林棠頓了頓,“在平陽?”
“是啊。”菖蒲點了點頭,“在城外竹林深處,十分雅致,很受文人墨客喜歡呢。”
林棠倏地想起了什么。
“菖蒲,當(dāng)年皇舅舅賜婚的旨意是讓我與定安侯府嫡子成親對吧?”
菖蒲愣愣的點頭,“姑娘你問這個做什么?”
林棠有了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但這個想法需要裴敘言。
林棠著急起來,裴敘言可千萬不能出事!
無論她剛才看見的那些究竟是真是假,她都要去這個芙蓉醉看一看才能放心。
她拉起菖蒲,“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這個芙蓉醉!”
因著在城外,林棠雇了輛馬車。
馬車?yán)铮牌褢n心忡忡道:“小侯爺說今日派人送我們回上京,我們此刻出來,小侯爺豈不是會更生氣?”
林棠鄭重的拍了拍菖蒲的肩膀,很嚴(yán)肅的看著她,“菖蒲,從今往后,我與裴清州再無瓜葛。”
“……啊?”
林棠說,“意思就是,我要給你換一個新姑爺。”
菖蒲:“……”
菖蒲大驚失色:“姑娘你瘋了嗎!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的!”
“我是認(rèn)真的。”
林棠握緊了拳頭,“總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嫁給裴清州的!”
半個時辰后,馬車悠悠停下。
馬夫在外面喊道:“姑娘,芙蓉醉到了!”
林棠站在馬車邊上,眼前的酒肆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
難道真的只是個光怪陸離的夢?
林棠抿了抿嘴,正想要進去,身后卻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循聲望過去,就見一群人手持刀劍,策馬而來,為首的正是她在夢中看見的那個刀疤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