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糟!
姚和平悚然一驚,猛地掫開蓋住下半身的被子,愕然發現褲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退到了腳脖子,下半身光溜溜的。
“哎喲我!”
驚叫一聲,趕緊又蓋上被子。
這時候,外面來人的腳步聲朝著屋里很快接近過來。
艾媛媛已經穿好衣服,瞥了一眼藏在被子里穿褲子的姚和平,突然大聲哭喊起來:“救命!快來人呀!姚和平耍流氓!”
她也不想這么做。
可如果不滿足村長姚土改的要求,對方便不會給她返城指標,她不想在這個破地方待一輩子……只能讓姚和平成為自己返城路上的墊腳石。
姚和平把棉褲拉上來,系好尼龍繩編的腰帶,村長姚土改恰好一腳踹開女知青集體宿舍房門,站在門口叉著腰,一雙鑲嵌在腫眼泡里面的蛤蟆眼往外噴著火:、
“好你個姚和平,大年初一,你耍流氓!”
姚土改對家里的黃臉婆提不起半點性趣,當看到渾身上下洋溢著熾烈青春氣息、年輕貌美的艾媛媛,那一刻,他就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辦了這個小騷蹄子。
奈何身為一村之長,平時很忙,加上知青點人多眼雜,艾媛媛總是對他有提防,一直沒找到機會。
時間來到1977年,也就是去年,伴隨著運動結束,知青返城指標陸續下來,姚土改終于等到了機會,然而他卻得知了一個不啻于晴天霹靂的噩耗。
艾媛媛在跟姚和平談對象!
這讓姚土改頗有一種自己女人被其他男人霸占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妒火中燒。
尤其是姚和平家里一直跟自己不對付,一想起艾媛媛這騷蹄子居然被姚和平撿個大便宜,他怎么都舒不出自己心頭那一口氣。
“我必須收拾姚和平,讓他爹老子一輩子都在村里抬不起頭來,你要不配合,你就不要想著回城里了!”
艾媛媛沒得選,只能答應姚土改,設下這么一個拙劣卻相當有效的圈套。
此刻,看著正在穿棉靰鞡鞋的姚和平。
姚土改心里非常解氣,暗想:‘個雜草的,讓你爹老子隔三差五跟自己作對,老子毀了你!’
……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耍流氓了?”
姚和平從炕上下來,白了一眼姚土改,似笑非笑的說道:“三叔,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上輩子的今天傍晚,姚和平被這對狗男女污蔑耍流氓,先是被村里民兵綁起來關了一晚上小黑屋。
第二天又被拖出去在村里游街,最后被帶到村中央曬糧場綁在旁邊那棵大槐樹上,堵著嘴,被輪流揍了一頓死的,丟了半條命,回家躺了將近一個月才下來床。
七十年代的讀書人,哪怕是一個職業技校畢業的,那都是很吃香的。
姚和平的工作已經找好了,去縣里水泥廠,可因為被污蔑,工作丟了不說,還連累的父母也在村里待不下去了。
一家人倉促搬離了村落,故土難離,加上走到哪都感覺背后有人在跟自己指指點點。
一生要強的老爹姚忠實沒多久就得了一場大病,后邊半好不好的拖了一段時間,臨死都沒有再回村。
直到幾年后,姚和平發奮圖強,表現出色,順利通過國家特殊人才選拔計劃,進入哈工大學習,畢業之后先是被調去魔都某造船廠從事設計工作,數年后又被調去帝都,生活穩定下來,把老母親接去帝都一起生活。
很多很多年過去,母子倆回老家上墳,母親又被人奚落了一頓,最后也是郁郁而終。
而一直到了二十多年后,姚和平偶爾跟一個村里發小一起喝酒時候,無意間得知了當年被污蔑的不少真相。
當時,老姚雖然想到了對策,但卻沒有任何卵用了。
姚土改已經下場凄涼。
他也不能讓時間倒流回到過去報復,讓忍受了一輩子污蔑的父母起死回生……
沒想到,如今老天爺屁股蛋子劃刀……開了眼,居然讓他重生回了現在。
這要是再重蹈覆轍,那他干脆找個小樹林上吊得了!
姚和平的冷靜表現,卻是大大出乎了姚土改和艾媛媛這對狗男女的預料。
‘這小子難道不應該害怕嗎?為什么他非但不怕,還表現得這么淡定?’
‘他還是我認識的姚和平嗎?’
兩人都有一種姚和平換了個人的感覺,忽然間變得非常陌生……
到底怎么一回事??
姚和平沒給他們反應過來的機會,繼續輸出:“我跟艾媛媛什么關系,三叔,你作為村長難道還不清楚?男人和女人處對象,睡覺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我用得著對她耍流氓嗎?”
“倒是你,不問青紅皂白沖一來就往我身上潑臟水……你算個嘰霸!”
他知道,姚土改不是自己來的。
外邊還有村里的民兵,在等待他一聲令下。
上輩子,這幫人就是這么整的!
當時他也是傻,被姚土改給嚇住了,任憑他們這幫雜碎把自己關在小黑屋一整晚,大過年的差點被凍死!
動靜鬧大,知青點附近的男女老少才會被吸引過來,姚土改這幫人才不敢為難他。
姚和平必須爭取男女老少過來這邊的時間。
姚土改一個侄子是村里的民兵連長,另一個侄子是治保主任。
在這個年代,由于國內警力有限,農村地區的治安管理主要依靠人民公社、民兵組織維持,發生大案子,才會通知縣公安局的特派員,再由特派員要求民兵配合,抓捕違法亂紀的人員扭送公安局。
在姚家河屯村,平時沒人敢跟姚土改炸刺兒,今天傍晚,卻被一個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子給罵了。
“你、你敢罵我?!”
姚土改怔了一怔,瞪大眼睛黑著老臉一瞬不瞬看著姚和平,心頭火熊熊燃燒,怎么都壓不住。
“你等著,我讓我倆侄子帶人過來,揍死你!”
要喊人來?
聞言,姚和平卻是心里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