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里。
桑楚枝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妝容精致禮服昂貴,卻遮不住那股疲憊。
她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
嘆了口氣,桑楚枝垂眼打開水龍頭。
再抬眼時,鏡子里赫然多了一個人。
眉目清俊棱角分明,唇角漫不經心地淡淡勾著,笑意卻未曾達到眼底。
只有商聿洲才能將這份慵懶,表現得如此不凡。
桑楚枝猛地回頭:“你怎么進來了?”
這里可是女洗手間!
“我怎么不能進來了?”商聿洲回答得理所當然,“我老婆在這里,我就來了。”
他徑直邁開步伐。
桑楚枝無路可退,后背抵在洗手臺上。
商聿洲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圈在懷中這方寸之地。
“楚楚,”他啞了嗓子,“我們是什么關系?嗯?”
她怔了怔,沒有立刻回答。
腰肢一疼。
竟是他掐了一把。
桑楚枝咬著唇內的嫩肉,老老實實回答:“夫妻。”
“那剛剛怎么不知道說這兩個字?”
商聿洲瞇著眼,不斷欺近,幾乎快要吻上她了。
桑楚枝覺得,他們這樣有點曖昧了。
她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他:“會被人看見的……”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腳步聲。
高跟鞋噠噠噠的。
桑楚枝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她緊張不安的望向洗手間的門口。
怎么商聿洲一點都不避諱啊。
他該不會是變態吧。
腳步聲越來越近,還隱約傳來女生嬉笑說鬧的交談聲。
下巴忽然一疼。
商聿洲捏緊,逼她望向自己:“看見便看見了。”
就是要讓人看見!
桑楚枝紅唇微張,字句在嘴里還沒說出來,已經被商聿洲悉數給堵住了。
他直接用深吻塵封。
商聿洲的味道,席卷了她的整個味蕾。
桑楚枝瞪大眼睛,心臟砰砰砰的狂跳,掌心用力推搡著眼前強勢的男人,卻效果甚微。
她想要緊閉雙唇,他的手指輕松捏開她的下頜。
她只能往后躲。
后腦勺砰的一聲磕在鏡子上。
商聿洲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吻得越發兇狠。
他吃醋了。
那么好的公開機會,她卻沒有當眾承認他們的夫妻關系。
醋意在心底交織發酵,洶涌澎湃。
沒有人懂商聿洲的患得患失。
更沒有人知道,商聿洲還會患得患失。
他只是桑楚枝的——
裙下之臣啊。
雜亂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下一秒就要進來了。
桑楚枝閉上眼。
認了吧。
誰叫她先招惹商聿洲的。
但奇怪的是,腳步聲在門口打了個轉,忽然又遠去了。
商聿洲氣息不穩的放過她,還不忘抬手擦去她唇角邊的口水。
“怕沈知景傷心?怕回不去沈知景身邊?”商聿洲一句接著一句的發問,“嫁給我,委屈你了?”
冷傲自持的他,也有俯首稱臣的一天。
桑楚枝輕輕松松就能擾亂他的心神,把控他的情緒。
“說話,楚楚。”
商聿洲沒太多耐心。
他是個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的,但桑楚枝不是。
桑楚枝從小就謹小慎微,不能有半步的行差踏錯。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是個什么本性。
她只能先哄著。
“怎么會委屈呢,”桑楚枝揪著商聿洲的襯衫,揪得皺皺巴巴的,“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能在這輩子嫁給你。”
頓了頓,她吸了吸鼻子,聲音軟軟糯糯的:“我以為你不想公開。”
不管了,先發制人。
倒打一耙再說。
商聿洲都氣樂了,真是罵也不是打也不是,說兩句重話也舍不得,只能當祖宗似的供著。
“我不想?”他再次湊近,“我想得快要發瘋了!”
如果不是沈知景昏了頭腦袋進水了,將桑楚枝送給他,他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抱得嬌妻在懷!
桑楚枝的聲音更糯了:“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
商聿洲眼神雖然深邃晦暗,此刻卻蓄滿愛意和占有欲。
這不像演的。
那……他確實喜歡她?
桑楚枝有些不理解了。
商聿洲喜歡自己什么?
昨晚才是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以前桑楚枝也見過商聿洲,但商聿洲的身邊始終是圍著一圈又一圈阿諛奉承的人,她的身份地位,只配在遠處瞧上他一眼。
他永遠高高在上,身份矜貴。
難不成,昨晚她在床上征服了他?
桑楚枝臉一熱。
她沒經驗,全程都是他在主導,屬實算不上她有狐媚功夫,纏住了他。
或者,是她往沈知景頭上倒酒,扇桑夢詩耳光的潑辣勁兒,迷住了他?
商聿洲好這口啊。
有錢人的癖好無法理解。
穩了穩心神,桑楚枝才說道:“我沒有宣布我們的夫妻關系,一是覺得沒必要太高調,二來,我想等我們感情穩定,再公之于眾。”
商聿洲瞇起了眼。
怎么聽著像是敷衍他呢。
不管他信不信,桑楚枝都硬著頭皮繼續說了下去。
“跟沈知景無關,在我心里,他已經跟死人沒有任何差別了……我哪里會在乎他怎么想。”
這句是實話。
她迎上商聿洲的目光。
內心再忐忑不安,但桑楚枝面上都盡量保持著平靜。
商聿洲的眼神那么深暗,好似能把人都吸進去,看穿所有。
半晌,他啞聲道:“好。楚楚,你說什么我便信什么。”
是騙他,他也甘之如飴。
只要她愿意一直騙他,騙他一輩子。
桑楚枝暗暗松了口氣。
她可得罪不起商聿洲。
雖然已經是合法夫妻,但說不定哪天就不是了。
商聿洲對她就是一股新鮮勁吧,也許是他另有所圖,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隨意的決定終身大事。
也許,她是他的一步棋。
現在高調的公布自己商夫人的身份,以后商聿洲一甩她離了婚——
她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桑楚枝試探性的問道,“吃沈知景的醋了?”
“不能吃嗎?”
桑楚枝連連點頭:“能能能。”
商聿洲直起身,總算是放過了她。
他慢條斯理的撫平襯衫的褶皺,看似隨意的開口:“楚楚,我很好哄的。”
哄?
桑楚枝愣了兩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眉眼彎起,踮起腳尖湊到他面前:“不生氣了。”
“不夠。”
嗯?
說好的很好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