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頁舉報信。
文筆很優美又不失感染力。
讀了倒是真有種字字泣血的感覺,他看著都有些生氣了。
倒是個文化人。
先前怎么一點兒也沒看出來。
難不成這倆月,她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沒什么要改動的,你明天就把這個交上去,能成事兒,不過你寫的關于周團長出面設局陷害你我的,估計很難查證。
出事的時候,我已經向組織反映過了,喊我去招待所的那個人,工作證上寫的是209糾察連的張繼,工作證我很確定是真的,但部隊里根本沒有這個人?!?/p>
他低聲說著,目光不經意的看向一邊捂著鼻子湊過來的姜喜珠。
燈光如豆。
昏黃的燈光下,微微彎曲的芊芊素手,帶著幾分懶的撐著下巴,指節***,半張小臉如豆腐一樣光滑細膩,一雙黑眸泛著水光。
在他說能成事兒的時候,水眸驀然亮了起來,像是盛了滿天的星河一般。
陳青山有一瞬間的心跳失序。
趕緊錯開了眼。
原來也不是沒見過她素著臉的樣子,怎么今天...格外的好看。
而且身上的茉莉香很好聞,全然不像平時那樣涂得嗆人。
腦子果然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化妝品。
“我當時沒看他工作證,我不懂這些,是不是身高有個170左右,人很瘦很小巧,尖嘴猴腮的。”
姜喜珠努力的回憶著,那個迷暈她的人的樣子。
“對!因為一直沒找到這個人,所以組織上沒辦法按照咱們是被陷害的處理,這兩個月我私下也在找,目前還沒有消息,光憑一個名字,很難找到人?!?/p>
陳青山一直懷疑那個人是劉文瀚安排的,但他沒有證據。
這個人更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最關鍵的是,那個工作證上的印章,他很確定是真的。
他從在國防大學讀書的時候,已經在秘密做反間諜的偵查工作了,對各種印章證件的敏銳度非常的高。
他是不可能認錯的。
姜喜珠盯著陳青山手上的紅印,應該是被樹枝劃破的。
她認真的思索著。
光憑一個名字確實很難找到人。
“那我要是畫出來他的畫像,是不是會好找一些?!?/p>
她現世是畫家,畫個素描畫像,還是手拿把掐的。
原身的哥哥在學校兼任著美術課,原身也會畫畫,只不過是畫簡筆畫的水平。
她展示這項技能,也不會很突兀。
陳青山和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對視的時候。
有一種,姜喜珠換了一個人的錯覺。
向來傲慢又盛氣凌人的眸子,此時清澈的如同一潭山泉一般,干凈又明亮,盛著淡淡的笑意。
肯定是燈光太昏暗,造成的氛圍有些曖昧。
所以他才有這種錯覺。
要盡快結束這個話題,以免自己誤入歧途。
“你會畫畫?”
他有些驚訝的問道。
只是視線故意放到了手里的舉報信上,沒在看她。
鄉下的老百姓的日子比較苦,女同志能讀書識字的都少,她這一篇舉報信的文筆和字體都夠他刮目相看了。
她竟然還會畫畫?!
不過結婚證上寫的她確實是高中畢業的學歷,看她打電話時說的話,估計在家里也是嬌生慣養的。
會畫畫也不足為奇。
不過她的腦子是攢出來的嗎?平時不用,所以行為很蠢,用的時候就會格外的聰明。
“我哥嫂都是老師,我哥在學校教語文,兼一個學校的美術課,所以我稍微會一些?!?/p>
陳青山輕輕的哦了一聲。
身子慢慢的往旁邊傾斜了一些。
讓她呼吸的熱氣不要撲在他的臉上,怪癢的,讓人覺得挺..說不出來的感覺,摻著點兒曖昧。
但他不想和姜喜珠搞曖昧,他只想離婚!
“你明天可以帶我去營區嗎,我要過去交舉報信?先交上去,把能查證的先查證了?!?/p>
姜喜珠看他往旁邊挪了,故意也探出些身子。
往他的地方靠了靠。
想躲?沒門!
而對劉文瀚她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讓劉文翰和周雪瑩身敗名裂。
原書里。
是因為周雪瑩懷孕,兩個人才趕緊領的證,公布結婚的消息。
但這事兒除了周家人和劉文瀚,只有給她們做檢測的醫生知道。
現在她就是要把這事兒捅出去!
“要不我直接給你帶過去吧,你也省的跑一趟,家屬進營區需要單獨報備?!?/p>
陳青山因為抓不到設計他的人,一直沒臉給家里說結婚的事兒。
要是讓爺爺知道他被陷害了,結果連人都抓不到,估計要把自己丟在滇南再鍛煉個十年。
他私下里沒少動用自己做調查員的人脈,來找這個人,但一無所獲。
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里一般,杳無音訊。
不過他也沒指望姜喜珠真的能畫出那個人的畫像。
他在首都里見過素描的畫像,那可不是鄉鎮學校的老師隨便教教能教出來的,要長年累月的學習和練習才行。
不信歸不信,但也不能打擊她。
好不容易她才幡然醒悟,還是給她留點兒面子。
至于姜喜珠的舉報信,他估摸著大概率是真的。
畢竟懷孕這事兒,做不了假。
如果能查證,那劉文瀚和周雪瑩,以后就無緣提干了,肯定是要被記大過的。
他始終堅信,那個張繼肯定和劉文瀚有關系。
他抓不住人,能讓劉文瀚吃個癟,他心里也舒服些。
姜喜珠看他的態度不似白天那樣的強硬,甚至還帶著些溫和,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的親近計劃,還是有些效果的。
“也行,你一定明天一早就幫我交上去,咱們倆都是受害者,你上上心?!?/p>
“我知道?!?/p>
陳青山接過她遞過來的兩張紙,折的整整齊齊的放到口袋里。
“你這幾天就在家里等消息吧,要是錢不夠花了,我明天再問旁人給你借點兒?!?/p>
“不用借,很快就有人來給咱們送錢了。”
姜喜珠挑眉說罷,提著油燈,踩著黑布鞋回了臥室。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對著陳青山睡覺的方向淺笑著說道:“陳青山~,晚安。”
陳青山枕著胳膊平躺著,平復著剛剛因為她的笑容而加速的心跳。
姜喜珠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突然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