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荷敏銳地察覺到丈夫的異樣,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幫忙擺碗筷。
很快,一桌豐盛的晚餐就準備好了。除了炒野雞肉,還有土豆燉白菜、清炒冬瓜。雖然都是些普通的菜色,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已經算得上是難得的美味了。
“來,都吃吧。”孫明遠招呼道,“多吃點肉,長身體。”
六個女兒歡天喜地地圍坐在桌前,就連平時最斯文的三珠也忍不住多夾了幾筷子肉。秦雨荷看著孩子們紅撲撲的小臉,心里又酸又甜。
“你也多吃點。”孫明遠給妻子夾了塊肉,“這些日子都瘦了。”
秦雨荷低頭扒飯,掩飾著眼中的淚光。許久,她才輕聲道:“你也是。”
夜幕降臨,院子里響起此起彼伏的蛙鳴。孫明遠站在門口抽煙,望著漆黑的夜空,思緒萬千。他知道,僅憑打獵這點收入,根本養不活這么大一家子。但眼下的困境,又該如何破局?
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秦雨荷端著一碗姜湯走來:“喝點暖暖身子,山里潮濕。”
孫明遠接過碗,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姜湯驅散了些許寒意,卻驅散不了心中的迷茫。他看著妻子憔悴的側臉,忽然覺得有些愧疚。
“雨荷...”他剛開口,就被妻子打斷。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秦雨荷輕聲說,“我不問,也不勸。只是...”她頓了頓,“只是別讓我和孩子們擔心。”
夜幕降臨,一家人擠在大炕上。孫明遠躺在最外側,聽著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思緒卻飄向了明天的打獵計劃。
獾子的習性他已經摸清楚了,這種動物喜歡在夜間活動,白天則在洞里休息。明天一早,他就要去堵獾子洞。
天還沒亮,孫明遠就輕手輕腳地起床了。秦雨荷也跟著醒來,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默默地看著丈夫收拾獵具。
“我走了。”孫明遠小聲說道。
秦雨荷點點頭,“小心點。”
清晨的山林里霧氣彌漫,露水打濕了孫明遠的褲腿。他背著獵槍,輕車熟路地來到昨天發現的獾子洞附近。
這片區域地勢較為平緩,灌木叢生,是獾子最喜歡的棲息地。孫明遠仔細搜尋,很快就發現了四個洞口。
“這獾子倒是謹慎。”孫明遠蹲下身子觀察著洞口的痕跡。新鮮的爪印和糞便顯示這里確實有獾子活動。
他決定用煙熏的方法,先堵住三個洞口,把最后一處出口設下陷阱。這樣一來,獾子被煙熏出來時,就會自投羅網。
山風呼嘯,樹影婆娑。孫明遠蹲在一處獾子洞前,瞇著眼仔細觀察著地面的痕跡。獾子洞口周圍的泥土新鮮松軟,顯然不久前還有獾子出沒。
他輕輕撫摸著洞口邊緣的泥土,感受著其中的濕潤程度。經驗告訴他,這個獾子窩至少住著四五只成年獾子。
“今天運氣不錯。”孫明遠嘴角微揚,開始在周圍搜尋其他出口。很快,他又找到了三個較小的洞口,都通向同一個獾子窩。
孫明遠從背簍里取出提前準備好的干草和濕柴,仔細地堆在主洞口。其他三個小洞口,他也不敢大意,用草木將其一一堵住。
初秋的陽光斜斜地灑在山坡上,樹葉間漏下斑駁的光影。孫明遠摸出別在腰間的火鐮,熟練地打出火星。火星落在干草上,很快燃起一簇小火苗。
“火柴太金貴了。”他看著跳動的火苗,不由得想起家中的窘境。養活六個孩子的家庭,連一盒火柴都要精打細算。
濃煙順著洞口緩緩鉆入地下,嗆得他忍不住咳嗽幾聲。孫明遠退后幾步,警惕地盯著各個洞口。獾子洞向來彎彎曲曲,煙要飄到最深處還需要一些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洞里卻毫無動靜。孫明遠眉頭漸漸皺起,“不對勁啊,這么大的洞,不可能只有一只獾子。”
他蹲下身,貼近地面仔細觀察。除了幾個洞口冒著煙,周圍一切如常。正當他準備換個位置觀察時,突然聽到洞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來了!”孫明遠眼睛一亮,立刻屏住呼吸,握緊手中的木棒。
果然,一只體型碩大的獾子從洞里沖了出來,渾身毛發油亮,一看就知道這段時間過得滋潤。緊接著第二只、第三只...獾子接連不斷地從洞里逃竄。
孫明遠動作麻利,一棒一個,準確地擊中每只獾子的要害。等確定再沒有獾子出來,他數了數,一共四只,每只都肥得流油。
將獾子裝進麻袋后,孫明遠并未就此罷手。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鐵鍬,開始挖掘獾子洞。獾子洞比想象中還要深,一直挖到一個三岔路口才停下來。
“左邊這條路看起來更平整些。”他憑多年經驗選擇了左邊的洞繼續挖掘。果不其然,沒多久就找到了獾子的儲藏室。
儲藏室里堆滿了各種糧食和野果,這些都是獾子們為過冬準備的儲備。孫明遠仔細清點,粗略估計有三四十斤。
正當他準備收工時,右邊的岔道突然傳來微弱的獾子叫聲。他立即加快挖掘速度,很快發現一只被煙熏得奄奄一息的獾子。
“今天運氣真不錯。”將這最后一只獾子也裝進麻袋,孫明遠心滿意足地收拾工具。五只獾子加上一袋糧食,這樣的收獲足夠讓他笑好一陣子了。
他用鐵鍬當扁擔,一頭挑著裝獾子的麻袋,一頭挑著裝糧食的麻袋,踏上了回家的路。心情也格外的好。
山風呼嘯,樹影婆娑,孫明遠背著沉甸甸的麻袋在山路上艱難前行。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腳步不停。這兩只獾子來之不易,昨晚蹲守了大半夜才逮到。